第19章 枷鎖與鑰匙

蛇之莊園的真實面目令亞德繼菲奈娜是半蛇女之後又嚇了一跳，登上階梯然後步入的室內堆放數不勝數的玻璃瓶，沒有陽光，只有天花板的吊火盆照亮黑暗，還增添幾分恐怖。

亞德一隻腳踩進這裏，另一隻腳停頓在門外不敢進來，菲奈娜扭過身子看着亞德眯起眼睛一笑，她在耐心等待，如果耐心消磨殆盡了，她就會睜開那雙詭異的眼睛，亞德莫名產生不祥的預兆，他乖乖地把另一隻腳也踩進來，菲奈娜的笑容更甜，緊接着亞德背後的門被突然關上。

「坐下來吧。」

菲奈娜輕指移來一張椅子，亞德坐上去，菲奈娜擺動蛇尾遊走在玻璃瓶的海洋中，每一個玻璃瓶都不同，有的和空的，雜色的和純色的，總之都是亞德完全不懂的瓶中物，亞德也確定這裏是藥劑師菲奈娜的原料室。

菲奈娜指間夾着幾瓶挑選好的原料，游到室內唯一一處空空的牆角時，菲奈娜伸手轉動了牆壁的某塊方磚，空空的牆角旋轉消失，室內多了一處牆角的製作台。

「亞德，你知道阿赫斯叫你來是要你做什麼嗎？」

菲奈娜在製作台前正忙碌著，亞德突然聽見背對着自己的菲奈娜在問。

「帶一封信，送信之前還收集了兩百份地藤，讓我找你，菲奈娜女士是藥劑師……」

亞德發揮大腦的分析，自己得出了答案。

「原來如此，阿赫斯導師希望菲奈娜女士用我收集的兩百份地藤製作藥劑，在我遇到突破難關的這種時候讓我來，這藥劑就是對我突破的幫助對吧。」

「完美答案！」

菲奈娜不由得從製作台前回頭讚歎一下，但是菲奈娜又說道：「我可以接受阿赫斯的請求幫助你，但我作為藥劑師收取一點報酬是應該的，即便阿赫斯是我朋友也不能逾越規矩，所以亞德，你應該給我怎樣的報酬呢？」

菲奈娜的笑容中帶着小小的狡猾，椅子上的亞德直接啞巴了，報酬？沒想到，完全沒想過阿赫斯導師認識的藥劑師居然要收報酬，這種報酬是金幣銀幣嗎？自己身上還是有點的，可如果菲奈娜的藥劑是昂貴的該怎麼辦？亞德記得藥劑一般都是很昂貴的，那麼，菲奈娜賣出的藥劑價格會有多少呢？

「多少銀幣？」

亞德嘗試着問，菲奈娜從製作台前轉過身抬起手，亞德看到菲奈娜豎起一根手指。

「只要一枚銀幣！」

亞德驚聲叫道，正當亞德為得到藥劑幫助而信心百增，菲奈娜卻說出個亞德從來沒有摸過甚至見過的珍寶。

「是一枚金幣。」

菲奈娜說，堆放玻璃瓶之海的這間室安靜無聲，一會兒后，亞德苦笑着垂下頭，在菲奈娜看不到的眼裏，不甘的淚水悄悄地打轉，雙膝上沉重的雙拳越抓越緊，亞德突然站起身向門走去。

「站住。」

菲奈娜睜著紅玫瑰般的雙眼，說這句話的她其實並沒有用能力，菲奈娜對看不見臉的少年問：「你不要藥劑了？」

「菲奈娜女士，我需要藥劑，所以我要去攢夠一枚……」

停在門前的少年說着聲音沙啞且哽咽，菲奈娜想了想，覺得自己無意間犯錯了，天花板的吊火盆照下陰影落在門前的少年身上就像這個少年背負的重擔一樣，即使如此少年仍願意前行，真的要一枚金幣嗎？菲奈娜突然游到少年的背後，她雙手輕輕抓着少年的肩膀，在這時，菲奈娜察覺到什麼，她的手伸過去擦拭了眼角的淚珠。

「傻孩子，我開個玩笑而已，藥劑的報酬我只要五枚銀幣，以後再給我也沒關係。」

菲奈娜貼在少年的背後溫柔地說，她讓少年轉過身，拿起手帕再擦拭擦拭，菲奈娜看了看對恢復如初的顏容非常滿意。

「謝謝你，菲奈娜女士。」

小插曲落下帷幕，菲奈娜讓亞德繼續坐回椅子上，她游回製作台前又忙碌起來，一陣子后菲奈娜激動地捏著一支滾滾冒泡的紅色小藥劑，亞德不知道這是不是幫助突破的藥劑，他覺得真正要得到的藥劑一定是用兩百份地藤做原料的，但兩百份地藤還留在黑森谷的哨塔沒有直接帶來，這支紅色小藥劑到底是什麼呢？

「亞德~作為附加報酬，請你喝下這支新研製的藥劑，放心~這絕對不是毒藥哦。」

菲奈娜微笑着手捧紅色小藥劑逼近到亞德的臉上，亞德遲疑一下，然後接過這紅色小藥劑狐疑地看看，此時菲奈娜的臉上儘是期待之色，於是，亞德一口喝掉藥劑。

「怎麼樣怎麼樣？」

菲奈娜趕緊問，亞德先是皺一皺眉，緊接着，亞德大聲喊道：「菲奈娜女士！廁間！」

「出門右轉的走廊盡頭。」

菲奈娜立刻說，亞德以最快速度扒開門一陣風似的衝去廁間，留下菲奈娜在手裏的記錄簿寫下：日常便用類第五百二十次實驗，小辣椒型清腸藥劑，試用完成。

「來，這是營養劑，喝下這個是不會拉肚子的啦。」

去完廁間，幾乎虛脫狀態的亞德用還在顫抖的手拿過營養劑灌入嘴巴，慢慢的，亞德臉色才變回圓潤，這時候他對製作台前埋頭沉迷調試各種小藥劑的菲奈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比傳說中蛇髮女妖還要恐怖！亞德此前還為那些被問路的學生露出恐色感到困惑，現在他以最直接的方式體會到原因了。

次日的早晨，亞德早早地趕到黑森谷的守望人哨塔搬動兩百份的地藤去到魔法學院的蛇之莊園，兩百份的地藤，亞德來來回回忙活整個上午才將地藤全部搬入蛇之莊園的宅邸。

今天，亞德不能分心，他甚至做好準備捨棄雇傭和訓練練習，因為今天最關鍵重要的就是突破二級的難關！

菲奈娜的原料室的門緊閉着，亞德站在門外沉靜等待，他連午餐都沒吃，全部的心思都在幫助自己突破的藥劑上面。過了好一陣子，亞德安靜地欣賞宅邸四壁的四季繪畫，一年的春夏秋冬說短似短，說長似長，時間會慢慢流逝就像來回倒轉的沙漏鍾一直流着。凱爾斯王國這片陌生的大地對亞德而言僅僅是熟悉其中的魔法學院的一部分，在這一部分裏面，就有蘑菇小屋和魔物樹林，有白銀之劍分院的基石訓練，有可遠望天際的高牆，更有遙不可及的南蒂和安莉卡，還有雙頭犬霸佔的黑森谷和霸佔黑森谷的哨塔上的守望老頭，眼前亦是美麗的蛇之莊園和「美麗動人」的半蛇女藥劑師，這些，彷彿只是個開始，以後還有更多要熟悉的人和物，所以自己絕不能止步在一級戰士。

夢裏，朦朧的白茫中有個若隱若現的女孩，她時而走去時而停留，每次停留，她都會回頭望來，亞德着急地伸手想在朦朧的白茫中抓住什麼，但是亞德發現一道道枷鎖束縛自己，亞德咬牙使儘力氣掙脫枷鎖，卻沒能成功，這時候，朦朧的白茫中出現一把鑰匙。

「亞德，醒來吧。」

聲音打破了夢境，亞德從等待的夢裏醒來，看到菲奈娜在面前，菲奈娜會心地笑一笑，她的手放在亞德的手上，再收回手時，亞德的手上已經有一支冒泡的混合藥劑。

「這是兩百份地藤萃煉精髓做主要原料製作而成的煥生藥劑，能讓枯萎的植藤煥發生機也能讓本身萎少的天賦如重獲新生一般，亞德，這就是阿赫斯和我幫助你準備的鑰匙。」

菲奈娜說道，亞德盯着手上的這支藥劑，夢裏那個若隱若現的女孩閃過腦海，亞德一口把藥水全部喝掉。

一把鑰匙正在解開束縛的枷鎖，亞德渾身散發熱氣，菲奈娜見狀開口念咒，宅邸的窗戶都打開吹入涼爽的風包圍亞德，亞德開始劇烈喘氣，他的身體像是點燃了火焰，周身的風也隨之化為熾熱，菲奈娜後退點繼續施法讓外面的風吹進來緩減亞德的痛苦。

「突破枷鎖！現在是你的意志經受最大的考驗！」

菲奈娜喊道，枷鎖一個個被鑰匙開啟，亞德的兩邊眼裏佈滿血絲，他還在堅持着，菲奈娜同樣緊張注視亞德突破的過程，直到亞德奮力舉起手就像要握住力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