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戰士的難關
蘑菇小屋度過黃昏和夜晚又迎來新一天的黎明，艾麗雅還在摸摸晾曬的白銀之劍院服幹了沒有，亞德就早早地出門了。
「艾麗雅我走啦！」
「小心哦！」
穿過片片綠蔭，亞德奔向東邊高牆，守門人同意了，亞德就爬上梯間跨越高牆到外城，往東邊繼續奔跑，亞德又來到人跡罕至的黑森谷。
按照原路深入片片黑林中那座孤獨的哨塔，亞德站在塔底下朝破爛的窗口大喊一聲，戴着灰色兜帽的老人今天又探出頭，還有一條繩子甩落下來，亞德當然有帶着昨天用一枚銀幣喚來的泡麥酒，把泡麥酒綁在繩子上，亞德看着繩子一點點吊起酒瓶，泡麥酒被吊上去，老人一手抓住酒瓶準備拔開塞子喝，突然，老人的動作停住了。
「這不是我要的黑麥酒！」
一陣打雷般的吼聲嚇退周圍黑林的成群烏鴉，亞德早有準備的捂耳躲過一劫，接着放下手朝哨塔上的守望老人喊：「現在黑麥酒得付五枚銀幣！一枚銀幣只換泡麥酒！」
哨塔上的守望老人暫時不吭聲了，許久后，老人拔開塞子扔下來，亞德看着這個與世隔絕的守望老人一手偎靠窗邊一手舉起瓶子倒落泡麥酒水，滴滴酒水像下雨似的灑落塔底下，亞德後退幾步避開這場小酒雨。
老人搖一搖空瓶子，已經沒有酒了，老人探出頭問塔底下的亞德。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夕日曆六十五年的春季。」
亞德抬頭回答，窗口邊的守望老人沉默一會兒，老人退回窗內喃喃著亞德聽不見的話：「四十年過去了……四十年過去了。」
一直等也等不到哨塔上的老人答覆，亞德自己獨自去練習招式和劈開地藤，估計是一銀幣的泡麥酒成功把守望老人收買了吧，哨塔又恢復寂靜，亞德繼續昨天上午未完的工作，在哨塔的地面外圍生長有大批纏繞的地藤，亞德練習強力斬朝一條條堅韌的地藤劈砍，那些從哨塔雜物室翻找的布袋通通用光了，直到午後，亞德面前擺放四十份地藤，用破舊麻繩綁起來背到身後非常重，連打倒蠻熊的亞德都沒法直接背起來，亞德只能牽一條麻繩如同昨天一樣拖拽四十份地藤準備離開黑森谷。
守望人哨塔四周附近非常安全，亞德收集完又一批地藤就要離開，這時候，哨塔上掉落下一枚銀幣，亞德抬頭已不見灰色兜帽和老人的臉。
「一枚銀幣就是一份泡麥酒。」
亞德喃喃自語，一個人牽着麻繩拖拽成堆的袋子走出黑森谷，哨塔上的窗口半趴着沉默的守望老人，他孤獨地遠望傍晚的夕紅天空，嘴裏還在喃喃：「四十年過去了……」
第二天落下的一枚銀幣在第三天清晨又換得一瓶泡麥酒，還是深入黑森谷中孤獨的哨塔，守望老人沒有和亞德多說半句話，亞德綁好繩子讓泡麥酒吊上去自己忙碌最後一天的地藤採集任務，哨塔四周的平地已經沒有了地藤，亞德回頭看了眼哨塔，心想這個老人管轄的範圍應該包括守望人哨塔周邊的樹林，可能安全吧，以防萬一亞德走進樹林的第一步就在腳下刻上記號，每走幾步就刻一刻，如果有魔獸衝出來自己就趕緊逃回哨塔。
黑森谷的樹林真的是長滿了地藤，給這片林谷起個新名字叫地藤谷似乎也合適，林中幽靜無人，除了亞德，樹枝間只有烏鴉時而飛過。
在冒險的故事裏烏鴉通常是不祥的東西，寂靜中響起幾聲烏鴉的嘶叫，提着火燈和鐵劍的雇傭兵們都後背發涼，最多的聽聞是烏鴉越多的地方越有可能是亡靈的安眠地，夜裏甚至能聽見不知哪個方向的泣音。亞德感覺毛骨悚然，這裏真的是傳聞中亡靈的安眠地嗎？但安眠地總歸有個獨特的樣子吧？比如駭人的屍骨，比如飄浮的白蒙蒙東西，亞德拖着布袋提着劍慢慢地邊走邊採集，他真的看不見任何嚇人的東西，雖然黑漆漆的樹林陰暗少光，但是透過頭頂的枝葉還能看見光亮的天空，至少還沒到夜晚。
「夠二十份了。」
前兩天的八十份地藤加上今天的二十份地藤正好湊夠一百份，更幸運的是沒有遇到魔獸，亞德轉身追尋一路上的記號趕回哨塔，當亞德走出黑林回到哨塔時天空的太陽還在慢慢的升到正中，一個上午就找夠二十份地藤了，接下來當然是滿載而歸啦，亞德背起幾包布袋就要走，沒走幾步，亞德突然停住腳步回身仰望哨塔上。
「守望人爺爺！我採集完一百份的地藤了！來這裏的雇傭任務已經完成……」
亞德喊了，哨塔上的破爛窗口依然沒人出現，不過，亞德肯定這位老人一直都在。
「明天還要泡麥酒嗎？請扔下一枚銀幣！」
亞德的喊聲傳上去，周圍安靜一會兒，亞德低下頭，他轉過身時一枚銀幣砸中他的腦袋，亞德抓落這枚銀幣抬頭看上去，窗口剛消失一頂灰色的兜帽。
歡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離開了黑林和這座哨塔。
中午，白銀之劍分院的餐堂某張桌子上回來一個銀髮的少年對着豐盛的午餐狼吞虎咽，在桌子對面坐着昏昏欲睡的戰士學長，亞德見前輩又睡著了，趁機伸出叉子想偷掉前輩餐盆里的羊腿肉，怎料另一把叉子像劍擊一樣對抗亞德的叉子，亞德抬頭笑着說：「前輩你醒啦。」
「不醒來我恐怕要餓死！我聽植物系學術塔那邊已經滿足地藤需求了，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小後輩，別高興得太早，我還有一堆的低級任務丟給你搞定呢，報酬四六分。」
戰士學長擺起兩隻手，代表亞德的左邊是四，代表自己的右邊是六。
「沒關係……」
亞德燦爛地笑道，這時戰士學長又拿着半空中的叉子直接入睡，亞德的叉子放回餐盆旁，已經吃完了，亞德端起餐盆準備走時對前輩肅然起敬：「這些夜晚，謝謝你的守護。」
昨天的夜晚，艾麗雅睡醒走去小便，在經過窗口的時候艾麗雅聽見屋外的魔豬慘叫和看見一個持劍的人把魔豬群嚇退回樹林裏邊，當早上艾麗雅對亞德說起，亞德就知道是誰了。無法想像在「弱肉強食」的魔法學院裏可以得到這樣的幫助，這是救命之恩，同時，知道這件事使亞德更加拚命地訓練自己。
夕日曆六十五年的春季第二個月，黎明邊境的情況比較平緩沒什麼事發生，凱爾斯王國的魔法學院處在表面寧靜下的激烈競爭中，今年的轉學者們和爵選者們特別奮進，他們希望在夏季之初參與各大分院共同舉辦的交流大賽，出眾的人將獲得同時進修兩間分院的權利資格，天賦高的天才們其中有許多可以專精數門。雖然春季的四個月還未過去，但是各大分院的導師和議事會已經擬選了名列前茅的十位星辰之子，他們象著着這個新時代的北方星辰，按照佔星者的預言，星辰之子幾乎就是黑暗終焉前為世界帶來黎明曙光的眾星。
「真高興你們都成為星辰之子了。」
傍晚，艾麗雅站在蘑菇小屋的門口準備送走南蒂和安莉卡，她為兩個好朋友深受大家崇拜感到高興，現在是春季的二月最後一天，南蒂和安莉卡今天相繼成為八級魔法師，她們是今年新生中等級名列前茅的十人之一，被議事會稱讚為星辰降臨到地面的化身。
「只不過是多些無聊的稱讚而已，說到底是議事會的元老們年齡大了比較心急，現在妄下定論還早了，通常評選名列前茅的十名天才是在春季之末，所以我堅信艾麗雅也會獲星辰之子的稱號。」
南蒂說着好像不以為然，卻藏不住臉上浮露的小驕傲，她牽起艾麗雅的雙手，說着心裏有一點失落，艾麗雅的優秀天賦不比她們差，可現在鬱金香分院的三位小仙女中只有艾麗雅還是七級魔法師，如果艾麗雅可以減少負擔，她們三個都會是星辰之子。
「那個僕從回來咯。」
安莉卡甩動兩卷嫣紅的長發回頭看去，穿着白銀盔甲和白銀之劍院服的少年滿身是汗的跑回來。
「亞德！」
艾麗雅還是和以前一樣向回來的少年喊著，南蒂和安莉卡對視一眼，她們也要走了。
「那麼今天就再見了，艾麗雅。」
騎士家之女和王國小公主微笑地告別，滿身是汗的亞德與她們擦肩而過，亞德禮貌問好，兩個女孩只是默默的走過。
「艾麗雅！今天南蒂小姐和安莉卡小姐不來做客嗎？」
亞德回到蘑菇小屋門口朝後方望去，南蒂和安莉卡已經走遠了，記得她們本來是慢慢走的。
「鬱金香分院今天只有上午的普學課，下午我就回來了，南蒂和安莉卡下午晉級所以特意來告訴我。」
艾麗雅說，這時，艾麗雅看着亞德，微微失落地說：「亞德還在努力突破二級啊……」
「沒關係，從離開亞摩斯村的那天起我們永遠地陪同一起，繼續加油吧亞德，我也是七級的魔法師了，夜晚可以讓那位前輩休息一下。」
艾麗雅在亞德開口前溫柔地說，她拉起亞德的手帶進溫暖的蘑菇小屋，艾麗雅依舊來做起晚餐，亞德脫去沉重的盔甲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憊，明天……好像是春季的第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