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九州第一個城隍

第457章 九州第一個城隍

把人家青樓給拆了.....

等等,豬剛鬣會去那裏倒是能理解,可棲幽怎麼跑去那?

長安城畢竟天子腳下,萬一鬧出人命出來,陸良生就有些不好收場了,不過好在聽左正陽說,沒多大的事,那意思就沒出人命。

唇間呼出一口氣,陸良生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走到與左正陽平齊,「官府的人去了沒有?」

「不知道,是道人傳法訊給我。」

書生沉下氣,拐過一個拐角,少有人望來的瞬間,擺動的袍袖下,手指一掐,身形頓時模糊,就連身邊快步在走的左正陽,也跟着在行人來往的長街上,消失了身形,就算有人察覺到,也只是感覺一道清風拂過。

「沒天理了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長安東市街道上,已站滿了許多人,過往的行人,附近的百姓捧著零食,哪裏顧得上落下的雨點,墊着腳尖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朝乾嚎的聲音那邊張望。

「怎麼回事?那裏老鴇怎麼哭的跟殺豬似的。」

「哪兒知道啊,來的時候就見樓已經塌了,她坐地上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有一頭不知哪兒來的大野豬......」

「哎喲,把樓都撞塌了,那豈不是成精了?」

「那讓官府來啊,她哭個什麼勁兒,博人同情啊,可惜那地兒了,被她一屁股坐下去,怕地磚都要還,兩百來斤呢.....嘖嘖。」

「......你怎麼知道她多重?」

人群細細碎碎的言語,拼湊不出事情的始末,陸良生看這人堆擋路,也是擠不進去,微張開嘴,朝前方吃瓜看熱鬧的人堆吹去一口氣。

呼呼——

街邊旗幡陡然劇烈卷撫,落下的雨線都被突然而來的一陣大風吹的歪斜,打在人臉上都有些生疼,周圍全是一片『哎喲』的叫喊,抬起袖口遮住臉紛紛朝街邊屋檐下躲去。

附近小巷,陸良生和左正陽顯出身形來,趕着人群散開快步走了過去,芙蓉池距離東市隔着幾個坊,當日祭天的動靜也大,有記性好的百姓,認出了撐著紙傘過來的青年,連忙讓開一條道來。

「國......國師......」

「誰啊,推我作甚?」

「哎,前面的,快讓讓,國師來了。」

「嘶.....這就是那日招風引雷的國師?竟這般年輕。」

「這下有好戲看了!」

......

人群退去兩側,看着從中間過去的青衫白袍書生紛紛好奇議論著,陸良生朝他們禮貌的點點頭,帶着左正陽徑直走去前方。

此時雨勢小了許多,綿綿細雨里,一身紅衣裳的胖婦人坐在積水裏手舞足蹈的濺起水花,臉上厚厚的妝容,花成了一團,哭喊指著身後三層的閣樓近乎倒塌一半,門口的柱子都歪了下來,只剩一盞紅燈籠還掛在上面凄涼的搖晃。

「好端端的打開門做買賣,突然怎麼就來了一頭野豬啊。」

「我的姑娘們啊,我的客人啊,一下全嚇跑了,賬都沒結......」

「.....來人啊,誰幫老娘把裏面那頭野豬給弄走,老娘以身相......」

拍著大腿哭嚎的老鴇轉過臉,話語停下,就見那邊讓開的人群里,一個書生帶着獨臂漢子過來,眨了眨那對一條縫的眼睛。

「你們是誰.....官府的呢?」

「這位大姐,不用哭喊。」

陸良生朝她拱了拱手,安撫兩句,舉步就朝半塌的青樓進去,胖婦人還想叫他,被獨臂的漢子伸手攔了下來,以她的體重竟絲毫推不開,這時有人急忙過來拉住老鴇衣袖,拖到後面小聲道:

「剛進去的,那是當朝國師,會法術的,那頭野豬鐵定被降服的,你站外面瞧好了吧,別進去打擾國師做法!」

「真....真的啊?」

老鴇有些將信將疑瞥去走進檐下的青年,但也不敢再開口叫嚷了。

那邊,陸良生走去半塌的屋檐,手中的油紙傘往外一扔,灑開的寬袖裏,避雨的法術施去傘身,隨後一道《復神咒》將法術以紙傘為結點擴散開去,懸在街道上方,將青樓這方圍觀的百姓遮擋其中。

原本擠在周圍的人看到懸浮上方的紙傘嚇了一跳,可忽然發現落在頭頂、身上的雨水均都不見了,頓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嘖嘖稱奇。

念恩的人,連忙朝着走進青樓的那位國師雙手合著揖了一禮。

三層的閣樓塌陷一半,多是裏面柱子撞斷所造成,陸良生走進裏面,鋪砌的地毯凌亂,全是水果、托盤、杯盞、酒壺.....圓桌傾倒,有些斷裂成了幾段,一片狼藉。

廳中一根木柱傾倒,砸碎二樓柵欄斜斜靠在那裏,下方靠着牆壁的地方,一頭漆黑的大野豬,鋼鬃獠牙的匍匐那裏,像是喝醉了,時不時扇下兩隻大耳,傳出呼嚕聲,道人坐在旁邊,一隻手按在臉上,不知如何是好。

對面,木棲幽坐在一張還算完整的圓桌上,吃着一串葡萄,見到陸良生進來,將手裏的那串紫紅一丟,跑了過去,伸手挽過對方手臂。

「老妖,外面真好玩,只是有些不夠結實.....」女子抬起手兩隻手,蔥白的手指對碰了一下,「......小豬豬就碰了一下,房子就都倒了。」

「凡間的房屋能比嗎?之前我就說過,會出人命的。」

陸良生將她手鬆開,目光里,看到樓上還有沒跑出去的妓子或此間賓客,便不再多說下去,過去叫上老孫起來,順手握拳敲在匍匐都有半人高的野豬腦門上。

「起來,跟我回去。」

「良生!」

這時,微盪的袖口裏,蛤蟆道人探出腦袋來:「他喝醉了,用牽夢之術引他。」

陸良生蹙眉想了想,指尖移去旁邊還亮着的燭火,一抹,火光燃着他指尖,彈去豬剛鬣腦門一閃而沒。

片刻,酣睡的龐大身軀哼哼幾聲,半眯著一對凶戾大眼搖搖晃晃邁開蹄子。

哼哼聲里,隱約有「月兒.....嘿嘿,月兒,別走,等等俺老豬......」的呢喃,跟在陸良生身後朝外出去。

快到門口,書生回頭:「棲幽,你通木屬,看能不能將此件房舍重新修繕。」

隨即,也瞪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老孫,轉身走去樓外,漂浮的紙傘四周,人群看到青年身後漸漸露出的巨大身軀,頓時一片驚慌吶喊。

「出來了出來了!」

「果然好大一頭野豬,怕是已經成精了。」

「快跑啊——」

「有國師在,跑什麼,沒見那野豬乖乖的跟在國師後面嗎?」

「也對,怕是國師就是感應到城裏有妖孽作祟才來的!」

「哎哎,你們看,這樓怎麼回事,怎麼又動了!」

有人眼尖,剛喊出聲,半塌的青樓漸漸在所有人視野里動了起來,斷裂的地方,伸出了青嫩根須與斷裂的另一頭交織纏繞,慢慢拉攏復原,倒塌的木柱也在新生的根須拉扯下,重新立起來,撐去梁木。

躲在二樓柵欄的幾名妓子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碎裂歪斜的柵欄,碎片都伸出根莖,爬在地上堵上原來的位置合攏,連縫隙都看不見。

街道上,接到情況的府衙差役提着棍子、佩刀從衙門那邊冒雨趕來,卻是連人牆都擠不進去,平日的話語此時也不管用了,每人肯挪一下,俱都直直的盯着那座青樓肉眼可見的重新立好,只剩零碎的杯盞、器具殘留地上,沒辦法復原。

陸良生伸手收回天空漂浮的油紙傘,撐在手中,帶着迷糊的豬剛鬣擠開了人群,常人無法聽見的聲音也在傳開。

「大姐,你樓中一應器物、賓客損失,稍後我著人送來,此事就打住吧。」

老鴇還沒從巨大的震撼里回過神來,耳邊像是有人附耳竊竊私語的響起聲音,整個人有點犯怵,反應過來,那邊擠開的人堆里,只能看見碩大的豬屁股一搖一晃的遠去街道。

回頭又看了看復原的青樓,這才是她本錢,說話的既然國師,那還是可信的,想了片刻,朝四周圍觀的百姓揮了下胖手,扯開嗓門吼道:

「還看什麼,沒戲看了,都散了吧!!」

「這胖女人,活該遭罪!」

「就是,吼什麼吼,走了走了!」

「哎,不知道國師那觀里,是否能燒香燭?想拜一拜國師......」

「人又沒死,你拜什麼?!傻*。」

看熱鬧的人群三三兩兩的結伴離散,興奮的說起看到的,往後跟親友聚攏,又有說話的談資了。

......

「.....老豬,之前我便說過,不許去那種地方!」

「會出人命的,鬧出事來,大家都不好收場!」

「也怪我,原本讓你見識長安繁華,可這幾日都沒空,領你四處看看......」

延綿一天的陰雨停住,萬壽觀內,八條大漢蹲在閣樓外傾聽裏面說話聲,道人挽起袖子站起來。

「我去給老豬求個情!」

不等陸盼勸阻,道人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不久,老孫、豬剛鬣一起耷拉着腦袋,並排坐在椅子上,大氣也不敢出。

陸良生走過兩人低垂的視線。

「......這件事其實,我最怕的還是老豬一身妖氣,驚動長安城隍,來這裏許久,還未拜會過,只是聽越國公說起,乃是這天地第一個城隍,漢高祖劉邦所封,就怕他拿你。」

走動兩步,手指指了一下豬剛鬣,後者微微抬了下豬頭,瞄了一眼,一臉嚴肅的書生,又趕緊低下去,晃了晃兩隻大耳。

嘀咕了一聲「他才不敢!」

「你說什麼?」陸良生沒聽清,開口問出的剎那,外面陡然颳起一陣陰風,山門兩側林野狂搖,一縷白茫茫的霧氣沿着山門石階蔓延而來。

就聽有聲音在霧裏回蕩。

「陸國師,紀某來拜山門,何不出來相迎?!」

房門呯的吹開,陸良生側身一揮袍袖,將陰風偏去一側,看着外面盤踞的白霧,嘆了口氣。

果然,說來就來。

『看來,又要準備一番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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