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風雷益
「馮虛御風，朝游北海暮蒼梧；背負青天，踏風攬雲擁霄碧。」
無數紙蝶擁簇之中，白衣白髮的身影撐著白色紙傘，以十分騷包的姿態徐徐降落。
他的長發千絲萬縷彎曲成弧，形如一片雪白的飛羽，將自身輕輕地托在半空，藉著風勢飄忽莫定，於風中飄搖出飄渺若仙的風采。
「大玄國師蕭冕座下，天宮八部中的風部之人嗎？」秦暘微微揚頭，臉上戴着不知何時拿出的笑臉面具，面部肌肉一陣蠕動，變成自己原先的樣子。
大玄國師座下有八部，分為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各自修鍊八分之一的「周流六虛功」，適才這白髮公子所念的詩號，便是風部之主為自家所提。
而有着前世記憶的秦暘，對於「周流六虛功」這門武學知道的更多，他還認出了先前的紙蝶，便是以風部「周流風勁」催動的，其威力堪比刀劍。
「墨家九算之一秦暘，風部風雷益有禮了。」
那白髮公子在離地一丈時止住降落之勢，懸停在空中，笑吟吟地道。
「墨家九算？秦某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九算之一了。」秦暘揮袖負手，淡淡道。
「有止戈令，有名分，秦兄繼任九算不是遲早的事情嗎？風雷益不過是早點向秦兄恭賀罷了。當然，」
風雷益輕輕探手，紙蝶飛舞，「更重要的原因是，擒下一個墨家弟子和擒下一個九算，可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嗖——」
紙蝶陡然聚合，化作一束紙鞭，飄忽萬端，路數不定，向秦暘點來。
話不多說，直接出手，這風雷益看似對秦暘謙謙有禮，實際上卻是目空一切，完全不把秦暘放在眼裏。
他早已將秦暘當做瓮中之鱉，自然不會有太多廢話。
紙鞭飄忽不定，有迅疾無比，以難以捕捉的速度從秦暘眼光死角處點在秦暘肩膀之上，風勁霎時穿透體表，直達內部。
「砰——」
秦暘肩上爆出一團白氣，衣衫裂開一道口子，但本身卻是毫髮無傷。
「嗯？」風雷益微微揚眉，目中難掩驚異之色。
他這「紙神鞭」經過改良，點人的勁力輕忽，但內含的風勁卻是十分狠辣，可直接透過體表直達肌骨，而後剮人肌肉經脈，叫人痛不欲生，甚至還可直接引爆，炸出一個血洞來。
然而今次這一招在秦暘身上卻是無功而返，「周流風勁」和秦暘的真氣相衝，直接爆開，卻無法傷到秦暘之軀。
『這秦暘···好強的橫練！』風雷益心中默念道。
一般橫練練外難練內，最是懼怕類似隔山打牛的武功，但秦暘這廝卻是將內外練得完全一致，叫「周流風勁」都無法破壞。
只是不知，他的內臟是否也如此強橫了。
風雷益心念微動，紙鞭再度飄起，千迴百轉，向著秦暘胸腹點去。
但是這一次，秦暘卻是不會叫其如願了。
「砰——」
一拳橫擊紙鞭，秦暘目中平靜如止水，已是進入了「大羅天心」的狀態，暴力一拳，直接將紙鞭擊散。
「火延。」
烈焰再起，秦暘抖拳震出一團烈焰，將紙鞭散開后的紙蝶盡數吞沒，熊熊燃燒。
同時，秦暘身影閃動，如驚鴻掠影，向著風雷益快速接近。
「有趣。」
風雷益見狀，輕笑一聲，道：「竟是和火部『周流火勁』相似的武功。拿下你之後，這門武功我要了。」
「風舞之陣。」
話音落下，風雷益身影升空，有數丈之高，周身狂風大作，數不盡的紙蝶鋪天蓋地而來，若聚若散，凌厲的風刃捲成旋風，向著秦暘無情絞殺。
【沉沙之陣變種，以紙蝶為沙成陣，聚散不定，動輒不死不休。】
大羅天及時給出解析結果，同時消耗了秦暘一百點劫力。
沉沙之陣，以沙為陣，注入周流風勁，似被微風吹拂，若聚若散。催動內力可使用空中沙塵密佈，飛沙走石，猶如沙塵暴，一旦發動，便是不死不休。
風雷益使出的「風舞之陣」論及殺傷力實際上要略遜「沉沙之陣」，但是佈置方便，卻是比「沉沙之陣」更為便利。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風雷益此時展現出的實力境界，赫然是『五氣朝元』的鍊氣化神後期。
如此實力，也難怪他會將秦暘視作瓮中之鱉。
「嗚嗚嗚——」
狂風大作，風中裹帶着風刃和銳利如刀的紙蝶，從四面八方絞殺而來，將秦暘整個人都裹成了一團。
「鏘鏘鏘······」
金鐵交鳴之聲不斷響起，風刃、紙蝶，擊在秦暘的身體上，如中鋼鐵，聲響不絕。
之前和玄翦那一戰，秦暘精氣神合一，真氣和氣血融成一體，不管是韌性還是質量，都有着極大增強。
現在以此防護身軀，配上這練臟境的肉身，強度非同一般，已是可擋『五氣朝元』武者的攻擊。
但是真氣和氣血終究不是無窮無盡的，這般只守不攻僵持下去，終究難以避免落敗。
交鳴之聲漸漸加急，風刃更為急驟，如同鋼刀一般繞着秦暘一層一層剮殺，讓秦暘之真氣消耗漸漸加劇。
『不能再等了。』
秦暘猛然振臂，胸膛微鼓，狂猛氣勁瞬間爆發。
「轟！」
風刃崩散，紙蝶漫天飛舞，但在「周流風勁」的催動下，再度開始彙集。
只要「周流風勁」不絕，這「風舞之陣」便不會停止。而「周流風勁」善借天地之力，以風雷益的境界，完全可以維持此陣一天一夜。
「嗚！」
風聲突然加急，似乎突然出現一個空洞，讓疾風灌入。
天空中的風雷益微微揚眉，低頭看見秦暘不知何時卸了面具下半部分，最巴大張，胸膛迅速鼓起，四周空氣，連帶着風中的「周流風勁」，皆被其一股腦地吸入。
「瘋了吧。」風雷益不由道。
將「周流風勁」吞入體內，這和吞個炸彈入體沒什區別，風勁會在秦暘體內如利刃般割裂內臟，這是在自尋死路。
風雷益如何想法，秦暘不知，知道了也不會理會。
他只是不斷以「吸星大法」和「蛤蟆功」吞吸元氣和空氣，讓四周之風為之一寂，漫天飛舞的紙蝶都有不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