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揭破

南山縣之外，一位久離此地的遊子再度回返。

秦暘騎馬慢行，看着周圍越來越荒涼的景色，有些失神地道：「沒想到不知不覺又回到了此地。」

自從返回南山縣附近后，秦暘那古井無波的心湖就總是有些波瀾泛起，一些過往的記憶從腦海中冒出，讓他為之失神。

然而，他就不知不覺回到了過去的去處，那處被他燒成一片白地的山谷。

可惜，往事不可追，那一把由秦暘親手放的大火，將過去皆數燒盡。若說過去還有什麼留下的，那也許就只有仇恨了吧。

「報仇······」

輕聲喃語中，座下駿馬自顧自地慢步前進，眼看就要步入山谷之中。

「嗯？」

突來的警覺讓秦暘從回憶中醒來，他一雙眼眸如同鷹隼般銳利，盯着山谷入口處，道：「秦某卻是沒有想到，此地還有其他人啊。二位，不出來見一面嗎？」

那被燒成一片白地的山谷之中赫然有人，並且此時就在山谷入口的拐角之處，暗暗窺視着秦暘。

聽聞秦暘話語之後，那二人從拐角走出，手上那熟悉的兵器令秦暘微微注目。

「斷水，轉魄滅魂，」秦暘眉頭輕揚，「你們是墨家的人。」

這段時間以來，自從當日見過轉魄、滅魂兩把劍后，秦暘就對此事上了心。後來經過暗中調查，他知曉了這些劍從屬於何方，也明白了當日見到的鐵面劍客是哪邊的人。

夏墨七劍，屬於大夏墨家的七把利劍，為夏墨之主殺敵斬生，屠戮諸方。

這七把劍，便是墨家分裂之後，夏墨對外最利的武器。

「當日卻是沒想到，鐵面兄你是墨家的人，」秦暘對那鐵面劍客說道，「沒辦法，實在是鐵面兄你太弱，有點對不起夏墨七劍的名頭啊。」

「你！」那鐵面劍客聞言，便要上前出手。

「冷靜，」斷水攔住他，並對秦暘說道，「我們當時也沒有想到，後來殺班飛龍，一手鼎立丐幫新分舵的人，也是墨家的人。」

「秦暘，事到如今，你還要向我們隱瞞身份嗎？」

「有意思，你們說秦某在隱瞞身份？」秦暘面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可真是有意思。」

「那你倒是說說，秦某隱瞞了什麼，如何隱瞞的。」

秦暘現在是真的挺好奇這二人是如何發現自己身份的。他雖然因為沉湎於回憶不小心回到了此處，但這並不能代表丐幫的秦羽就是秦暘。

看這二人的樣子，他們是早就篤定自己就是秦暘了，他們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知道，秦暘捨棄了自己修鍊十多年的劍法，轉用拳掌，且還刻意控制面部肌肉，讓自己漸漸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可謂是將過去斷得相當徹底。

他自問就算是自己那師姐復生都不一定認出自己，這夏墨的人是如何知曉自己身份的？

「找出你的方法很簡單，看天南道這段日子以來最大的弄潮兒是誰便可。」

斷水道：「當日你在南山縣散佈假的止戈令，引起諸多變故。我墨家中人也對此有所關注。你在深夜找上南山縣的鐵匠鋪，讓鐵匠為你打造了三十五枚止戈令。之後，鐵匠因為怕捲入麻煩，就帶着妻子前去隔壁縣避禍。」

「不巧的是，那鐵匠後來被玄翦前輩找到。從他那裏，玄翦前輩知道了南山縣止戈令之事雖是由摘星盜而起，但卻是因你而爆發。也是在那時玄翦前輩就篤定你非池中之物。」

接下來的話，斷水不用說，秦暘也能猜到了。

有了明顯的線索之後，想鎖定目標就容易多了。秦羽這個人物正好是那個時期冒出來的，並且在之後迅速崛起。

秦羽，便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弄潮兒。

不過單憑這些，還無法確定秦羽就是秦暘，所以有了此處山谷的確認。

秦暘來了這處過往的故居，就讓斷水和轉滅基本確定了秦暘的身份。

「預估結果之後反推過程，」秦暘苦笑道，「百密一疏。我費心隱藏了這麼久，竟是因為這次無心的舉動露了餡。」

真正讓斷水等人確定的，便是今日這無心之舉。要不是秦暘無意識地來到了此地，對方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身份。畢竟他們之前的所有想法都是猜測。

「所以你們墨家找上我想要什麼呢？」秦暘很快斂去苦笑，道，「繼續之前的交易？還是想強奪止戈令？」

「是我們墨家，」斷水道，「秦暘，你也是墨家的人。現在你就是你們這一支唯一的傳人了，墨家不會讓林天閣那一支斷了傳承的。」

「至於交易，按弦主的意思，是由你自己決定。你可以用止戈令交換你師伯林天閣留下的傳承，也可以留下止戈令。

無論你是否選擇交易，我等都會庇護於你，因為你也是墨家的人。」

「等等！」

轉滅突然出言道：「我想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是否能保住止戈令。」

說話之間，轉滅手上雙劍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熒光，隱秘而詭譎的劍氣在其上吞吐不定，「若是無法保住止戈令，那麼還是選擇交易為好。」

「哦~」秦暘依然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轉滅，「我道是你這手下敗將哪來的信心，原來是突破到了鍊氣化神境界了。但是你難道以為就這樣的實力便能一雪前恥？」

秦暘握拳，「秦某手下，可不乏練氣之鬼。」

「呼——」

清風吹過，這一刻的秦暘似淵渟岳峙，高遠不可及。轉滅直面秦暘之勢，原本興起的如火戰意突然被一盆冷水澆滅，持劍的雙手都有一種顫抖的趨勢。

恐懼。

他在直面秦暘之時，感受到了一種巨大差距產生的恐懼。這股碾壓般的恐懼甚至令他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精神力外放？」一邊的斷水也開始驚疑不定起來。

轉滅怎麼說也是傳承墨家七劍之一的人，還不至於因為和敵人的差距而恐懼。之所以現在戰意熄滅，身體都受到影響，還是因為秦暘的壓迫。

那以氣勢影響他人的手段，一般來說只有『五氣朝元』的武者才能做到。而現在，秦暘卻是提前顯露了這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