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念頭通達

「鏘——」

刀爪接觸，班飛龍只覺一股大力如泰山壓頂般壓來，雙腳陷入水中，直沒膝蓋。

擒拿手本是以狠辣、精巧為特點，即便是大開大合的大擒拿手，也是以快、准、狠為宗旨，像秦暘這等力沉如山的類型，班飛龍還是第一次遇見。

「山海勢。」

關鍵時刻，班飛龍沉喝一聲，以山海真氣在腳下攪動出兩個漩渦，托舉著自己上升，手上長刀迸射刀芒，與那抓住刀鋒的手掌碰撞。

「砰砰砰——」

碎裂的氣勁在四周湖面爆起道道浪花，一上一下的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猛催真氣和勁力，欲力壓對手。

「轟——」

終究還是班飛龍仗着有立足點，在秦暘下墜之勢耗盡之時將其崩開，但他自己也是因此消耗甚劇。畢竟他的立足點是自己在腳底下以真氣強行製造出來的。

秦暘在空中向後幾個空翻，頭下腳上，手掌觸及湖面，手指靈活發勁，製造出五個小漩渦，互相平衡，形成一個手掌大的支撐點，借力再度飛起。

國術之中，有化勁高手可以十根腳趾在水中劃出小漩渦，互相平衡之後托舉身形，讓自身如蜘蛛踏水一般在水上行走。

而手指的靈活度還要勝過腳趾，秦暘以手指短暫發勁借力，以輕功再度躍升，直如燕子抄水一般，靈活至極。

「鏘——」

再度攻來的秦暘一爪鎖住長刀，另一爪觸及班飛龍的衣衫，爪風瞬間撕裂出三道傷口外翻的爪痕。

「大棄子擒拿手」練到高深之處，即便是碰到衣角也能瞬間殺傷敵人，秦暘在前世精通此功，現在功力境界上來了，這門武功也是越發狠厲。

「山海御。」

危急關頭，班飛龍以真氣在身前化作漩渦，御勁卸力，和秦暘的氣勁相衝，腳踏湖面向後方急掠，落在自己來時的輕舟之上。

而秦暘，此時也是消耗不小，畢竟一直在湖面上激斗，但他和班飛龍的選擇卻是不同。

只見秦暘足上一震，氣勁將靴子撕裂，露出經過練體之後的白皙腳掌，雙足沒入水面至腳踝（huai，第二聲，不叫guo），十指撥動出微小的漩渦，配以真氣讓他如水神般踏立在湖面。

單純的人仙武道修鍊者也能以此法站立水面，只是那樣的話至少也要沒至膝蓋。而秦暘以真氣輕身，卻是只需讓腳踝以下沒入水面便可。

這一番激斗說來話長，實際上卻僅是發生在十息之內，旁觀的鬼影都未辯論出二人手段如何，便見二人再度分開，水上作戰的班飛龍受創。

這一結果，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也出乎班飛龍自己的意料。那丐幫秦羽不受水面環境影響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在水上當先傷到班飛龍。這要是換在陸地之上，也許現在班飛龍已是遭受重創了。

「真是出乎意料······」

班飛龍疾點傷口處幾個穴道，暫時止住那淋漓鮮血，長刀揚起，更添一分慘烈氣象。

他心知自己今日的對手實力超乎預料，一個不慎，便是葬屍江河的結果，心中已是抱着身死的準備。

「嘩啦——」

秦暘踏水而行，腳掌劃過江水，發出水流之聲，無形的氣勢隨着他的前進開始升騰，越來越強盛。

「咚——」

腳掌落下，明明十分輕緩，但在班飛龍耳中，卻如香象渡河一般，一腳踏入江底，有截流而過之勢。

「這是···氣勢外放？！」班飛龍心中更亂，「這不可能，他明明連『意氣并行』都未到。」

通過方才的交手，班飛龍已是知曉秦暘的真氣雖是磅礴如江河，但是還未到達『意氣并行，驅使如臂』的層次。

也就是說，秦暘還是處在鍊氣化神前期。

能以前期戰班飛龍這個中期，已是說明秦暘天賦異稟，非常人可及了，現在卻是又顯露出這氣勢外放之態。這可是『五氣朝元』才有的能力啊。

這一刻，班飛龍的心徹底亂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能有反殺之機，但現在，他已是覺得這機會十分渺茫，幾乎不可能出現。

心一亂，感受到的壓迫力就更深，那逐漸靠近的身影在班飛龍眼中都變得龐大起來。

和班飛龍相反，秦暘此時的心境卻是越發遼闊，他立身於江河之上，足踏江水，心如江海，念頭通達，有種敢與天地試比高的豪情和直流百川的暢快。

『覺醒記憶之後，我步步謀算，小心謹慎，雖是保全了自身，但心中難免有憋屈之感，這感覺日積月累，卻是讓心境都有些受到影響了。』

秦暘自省這段時日來的所作所為，心知自身鬱結，便是在這不自在之上。

沒人喜歡束手束腳，秦暘同樣如此。就算他這人能屈能伸，但該有的憋屈還是少不了的。

直至今日，他在天南道徹底站穩了腳跟，並且暗算吳天直掌控此地丐幫之拳，放開手腳，才算是一舒心中鬱氣。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當日面對摘星盜那一劍之時，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通透起來，有種萬物縈於心而不累於神的感覺。

「哈哈哈······」

秦暘大步前行，踏浪伏波，像是要將整條漢江都踏在腳下。

這一瞬間，他竟是有了種回到前世巔峰之時的感覺。

可惜這只是一種錯覺，秦暘從前世帶過來的只有記憶和大羅天，其他的比如拳意什麼的，一點都無。

『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了一種拳意醞釀的感覺了。』

秦暘心中這個念頭閃過，抬手握拳，在距離班飛龍三丈遠的時候便隔空擊出，「班舵主，且接秦某這一拳。」

「砰——」

空氣爆出一個圓弧的形狀，拳風壓迫水面，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威勢無儔。還未至班飛龍身前，那帶起的勁風就已經令得班飛龍腳下的輕舟開始破裂。

「龍盤千山。」

班飛龍將長刀舞成一條長龍，刀氣層層包裹全身，汲取四周之江水形成一條水龍環繞，水中刀光似龍鱗，遙遙望去，便似一條真龍盤踞於輕舟之上。

到此時，班飛龍雖知難敵對手，卻也強行收攝心神，力阻強敵，因為此時他只要有一絲氣泄，便有可能是當場斃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