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元宵節

407元宵節

因為春節沒在一起過,辛可真對元宵節就特別看重,早早把凌馨叫到家裏,說要教她和杜辛辰做湯圓。她雖然是富家太太,人卻很傳統,不像其他太太一樣喜歡打牌打發時間,她是居家型的賢妻良母,種花,做菜,跟家裏的廚子學着做一些傳統美食,包粽子,搓湯圓,包子饅頭西點都不在話下,只要家裏人喜歡吃,她就很努力的去學。

杜非翰回來的時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辛可真帶着杜辛辰和凌馨搓湯圓,兩個姑娘不太認真,你撩我一下,我撩你一下,臉上都沾了麵粉,辛可真佯裝嚴肅的叫她們認真點,結果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齊齊把麵粉拍在她臉上,弄得她哭笑不得。

杜非翰看着這一幕,臉上浮起微笑,多一個孩子,家裏的氛圍似乎更好了,如果凌馨和他們越來越熟,完全融入到這個家裏來,辛可真該有多高興。

杜辛辰一扭頭看到他,高興得叫起來,「爸爸!」

杜非翰應了一聲,大步走過去,挽著辛可真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進門親吻問好,出門親吻道別,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杜辛辰見慣不怪,凌馨卻很少見中年夫妻有這樣恩愛的,很是替辛可真感到欣慰,小姨比她媽媽幸福多了。

辛可真笑着問丈夫,「你也一起來嗎?」

「我先洗個手。」杜非翰洗了手,回到枱子前,杜辛辰冷不丁在他臉上抹了一下,哈哈大笑,「爸爸,這是歡迎禮。」

杜非翰沒有擦掉麵粉,笑着說,「謝謝你,」扭頭又問凌馨,「馨馨,你的歡迎禮呢?」

凌馨愣了一下,她和辛可真是血親,可以親昵點,但和杜非翰多少還有點生疏,不過他這樣說了,她也給面子,伸手一抹,杜非翰另一邊臉上也沾了不少麵粉,大家都笑起來。

「馨馨,」辛可真問,「昱琛什麼時侯到?」

「他說下了班就來,應該快了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凌馨餘光看到門口有熟悉的身影,立刻歡呼著撲過去,拿手往他臉上抹,「來來來,歡迎禮。」

蔣昱琛壓根都沒明白過來,就被抹了一臉麵粉,杜辛辰把手往麵粉里按了按,也想過去給蔣昱琛一個歡迎禮,悄悄望過去,剛好和蔣昱琛視線碰了個正著,後者目光冷清,帶着疏離,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蔣昱琛這個人琢磨不透,她並不覺得因為成了親戚,蔣昱琛就會對她另眼相待,萬一當着她父母的面,讓她下不來台,就太難堪了。

蔣昱琛被抹了也不客氣,抓了麵粉就反擊,兩人笑得打成一團,杜非翰夫婦都很訝異,感覺蔣昱琛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他太冷,應該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喝茶,而不是和女朋友打打鬧鬧,不過在他們看來,這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樣子。

晚飯自然又是一大桌子菜,辛可真是個周到的人,每個人的喜好都照顧到了,但兩個姑娘似乎對桌子中央白玉盤裏盛着的湯圓最感興趣,因為親自參與了,所以吃起來很有成就感。凌馨拿着湯勺在碗裏挑了半天,挑了一隻湯圓放在蔣昱琛碗裏,「給你吃,這是我做的。」

蔣昱琛問,「你做了記號?」

「沒有。」

「那怎麼肯定是你做的?」

「感覺。」凌馨說,「我在餡里加了一片玫瑰花瓣,你吃吃看,有沒有?」

蔣昱琛用筷子把湯圓夾開,裏頭果然有一片玫瑰花瓣,凌馨得瑟的撞了蔣昱琛一下,「怎麼樣,我的感覺准吧?」

蔣昱琛笑笑,把湯圓吃進了嘴裏。

「好吃嗎?」凌馨問。

「嗯。」

辛可真見狀,忙又舀了湯圓遞過去,「喜歡就多吃點。」

蔣昱琛抬手攔了一下,禮貌的說,「謝謝,我不太愛吃甜食。」

辛可真愣了愣,明白過來,笑呵呵的把湯圓放到杜非翰的碗裏,夫妻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笑得很欣慰。

杜非翰笑着說,「咱們家每年過元宵都有一個小環節,媽媽包了一個硬幣在湯圓里,誰吃到了就寓示著這一年都會有好運。大家都夾一個,試試運氣。」

凌馨剛要伸手去舀,辛可真已經舀了一個送到她碗裏,又給了一個給杜辛辰,然後給自己,又問蔣昱琛,「昱琛真的不要嗎?」

凌馨搶著答,「要一個,」又對蔣昱琛說,「試試運氣嘛,你不吃,我幫你吃。」

她開口,蔣昱琛沒有不答應的,寵溺的笑笑,默允了。

凌馨沒有動自己的,先等著蔣昱琛把湯圓夾開,見裏頭是紅豆餡,沒有硬幣,她說,「咱們交換,你再試試我這個。」說完就要把自己的換過去。

辛可真說,「馨馨,每個人只能試一次,而且運氣是不能交換的。」

蔣昱琛也攔着她,「你自己吃。」

凌馨小心翼翼咬開,牙齒碰到了堅硬的東西,她立刻歡呼起來,「我吃到了,在我這裏!」

咬掉一半的湯圓里露出一枚銀光燦燦的硬幣。

杜非翰和辛可真立刻恭喜她,說了好些祝福的話。

蔣昱琛笑着摸了摸凌馨的腦袋,神情愉悅,還有點驕傲的樣子。

杜辛辰沒說話,湯圓咬了一口就扔在盤子裏,失去了胃口。她很清楚,哪個湯圓里包了硬幣,只有辛可真知道,每年,那隻好運湯圓都會在她碗裏,那是父母對她的祝福,今年她也以為會給她,但是沒想到辛可真給了凌馨。她有點想不通,難道一個外甥女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重要?

她雖然坐在這裏,卻感覺熱鬧的氣氛與自己無關,好像大家都圍着凌馨轉,她爸爸,她媽媽,還有蔣昱琛,而她像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們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凌馨身上,所有歡聲笑語的中心都是凌馨,頭一次,她感到了深深的失落感。

蔣昱琛雖然不時和凌馨有互動,其實餘光里一直在注意辛可真,他看出來那隻好運湯圓是辛可真故意給凌馨的。如果說辛可真憐惜凌馨失去雙親,想要對她好一些,這樣的舉動他能理解,但在人不注意的時侯,她總是悄悄注視着凌馨,那眼神他曾經在另一個女人臉上看到過……很多年以前,在深夜的廚房裏,他坐着吃面,蔣雪純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慈愛的,溫暖的,彷彿在看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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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馨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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