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送手鐲

凌馨的這塊石頭，許斌沒有從邊上開，而是直接從中間劃開，一分為二，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雜石。

凌馨睜大眼睛仔細看，「怎麼一點綠的都沒有哇？」

許斌開玩笑說，「你太會挑了，那麼多石頭，要挑出一塊什麼都沒有的，比挑一塊有玉絮的更難，你中獎了。」

夏曉楠哈哈大笑起來，「馨馨，你中獎了。」

凌馨有些沮喪，「我也想要好運呢。」

「沒關係，」許斌說，「再給你一個機會。」他起身進了邊上的小門，出來的時侯，手裏捧著一個托盤，裏頭擺放着十來個玉手鐲。

「挑吧，看看你的運氣。」

凌馨雖然不懂玉，也看得出來托盤裏擺的都是品質上乘的玉手鐲，每個價格應該都不便宜。

她有些躊躇，「這些都很貴吧？」

「有些貴，有些也很便宜，」許斌笑着說，「看你的運氣了，我和蔣總是老朋友，今天頭次見面，給你送個小禮物，挑吧。」

凌馨便看着蔣昱琛，後者坐在桌邊淡然笑了笑，「讓你挑，你就挑一個。」

他發了話，凌馨也不客氣了，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摸摸，儼然一副行家的樣子，夏曉楠在邊上取笑她，「馨馨，你看也沒用，不如蒙一個還好，別跟剛才似的，挑來挑去，挑了個最次的。」

所有的選擇對凌馨來說都有難度，更何況是這些精美漂亮的玉手鐲，看了半天，無從下手，求助似的看着蔣昱琛。

蔣昱琛說，「聽你同學的，閉着眼睛蒙一個。」

凌馨真就閉上眼睛，在手鐲上摸了片刻，抓起一隻，還沒睜眼就聽到蔣昱琛短促的笑了一聲，她打開眼睛，看到自己手裏拿着一隻豆綠色的手鐲，很小巧的橢圓形，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說，「就這個吧。」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許斌的表情有一瞬五彩繽紛，這是最貴的一個，上了七位數，還，就這個吧……他嚴重懷疑凌馨之前是扮豬吃老虎，但他沒有證據。

十幾個手鐲，比這個漂亮的，水頭好顏色好的多的是，可凌馨偏偏挑了這個，雖然有點肉疼，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更何況不能讓蔣昱琛看他的笑話。

他搖搖頭，笑着對蔣昱琛說，「你家小姑娘眼光真毒，我這鐲子藏拙，都被她挑中了。」

凌馨立刻問，「是很好的嗎？」

「非常好。」

「……那我再挑過。」

「不用，憑我和蔣總的交情，一隻鐲子算什麼，」許斌看着蔣昱琛，「對吧，蔣總？」

蔣昱琛眼裏帶了笑意，語氣卻嫌棄，「她這是走狗屎運，瞎蒙的。」

許斌聽到這話，知道自己押寶押對了，對凌馨說，「玉有靈氣，能保平安，戴上試試。」

手鐲很小，費了點功夫才戴進去，不大不小剛剛好，豆青色的玉，襯著凌馨白晰纖細的手腕，相得益彰，蔣昱琛的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兩秒收回去，問：「開車來了嗎？」

「沒呢，」凌馨說，「這附近不好停車，我們坐地鐵來的。」

蔣昱琛便起了身，「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

他要走，許斌也不留，親自送到門口，道別的時侯，蔣昱琛說了句，「有時間到公司來一趟，把合同簽了。」

許斌立刻眉開眼笑，「謝謝蔣總。」

他了解蔣昱琛的為人，不是佔人便宜的性格，默許凌馨收下手鐲，便會在其他地方給他補償，果不其然，收了他七位數的手鐲，轉頭就給了份八位數的合同，他越發好奇起來，到底凌馨是什麼人，居然在蔣昱琛心裏的份量這麼重？

兩位姑娘坐在車子後排，嘻嘻哈哈的聊天，凌馨說,「曉楠，你運氣真不錯，三塊都中了。」

「你運氣更好，」夏曉楠很是羨慕的摩挲她的手鐲，「挑了這麼好的鐲子,連老闆都說好，肯定很貴。」

「會有多貴？」

夏曉楠想了想，「起碼大幾千。」

凌馨往前傾了一下身子，問蔣昱琛，「蔣先生，這鐲子值幾千啊？」

蔣昱琛說，「可能吧。」

「是不是太貴重了，」凌馨把鐲子擼了擼，「呀，脫不下來了。」

「脫下來幹嘛，」蔣昱琛在後視鏡里瞟她一眼，「戴着吧。」

「哦。」凌馨不擼了，又問，「你怎麼在那啊？」

「談點事。」

「好巧啊。」

「嗯。」

「老闆是你朋友啊？」

「嗯。」

凌馨默了一下，實在找不到話頭了，只好把身子縮回來，重新靠在椅子裏，餘光看到夏曉楠低頭悶笑。

她有點惱，悄悄在夏曉楠腿上掐了一下，夏曉楠不敢弄出太大動靜，無聲的反擊，兩個人在後頭打成一團。

蔣昱琛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卻微微揚了起來。

到了學校門口，凌馨和夏曉楠下了車，等車子走了，凌馨問，「你剛才笑什麼？」

夏曉楠想起那一幕，又忍不住笑，「你和蔣先生的日常就是那樣嗎？」

「那樣啊？」

「有點尬。不過……」

「不過什麼？」

「蔣先生好象有點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是嗎？」凌馨挑了下眉頭，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頗有幾分得意。

蔣昱琛回到家才發現車子後排上有個紙袋，他拿出來一看，裏頭是件毛衣，大概是凌馨她們下車的時侯忘了拿了。

他給凌馨發了條微信，【誰的毛衣忘在我車上了，要送回來嗎？】

過了兩秒，凌馨回了信，【同學買衣服送的贈品，你要是能穿，就給你了。】

蔣昱琛把那行字看了兩遍，拎着袋子上樓，進了房間，把紙袋扔在沙發上，靜了幾秒鐘，他脫了外套，把毛衣拿出來，在鏡子前比了比，無聲啞笑，什麼贈品，明明就是照他的尺碼買的。也就是說在他默許許斌送手鐲之前，她就已經給他買了禮物。

他低頭看着毛衣，笑容在嘴角漫延，還真是巧哈！笑着笑着又頓住，眉頭微蹙，她這口是心非的毛病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