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百一十一章——說客
傍晚，塗山玉璧與合歡在房間中等待着，兩位女子雖然一見面就略顯不合，但是女子畢竟是女子，建立關係有時候要比男人快得多，可能就是某一句話的事。
合歡坐在床上，兩隻小腳丫來回擺動着，她問道：「小狐狸精，之前你都說了那張太守向來謹小慎微，那你是怎麼知道他一定會答應出兵呢？」
小狐狸精眼睛瞥了合歡一眼道：「回長公主殿下，您要我說幾遍才能改口呀，我是狐妖不是狐狸精，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日後是可以得大道成為狐仙的。」
合歡抿嘴笑道：「成為狐仙？你？哈哈哈哈，還是算了吧，就你現在這點兒修為，等你修到壽終正寢也不可能到達那個層次的。」
塗山玉璧撇了撇嘴道：「言歸正傳，之前我看似無意地點撥了張均一句，如果他能順利的帶人混上鐵馬山，到時候與復興城裏應外合定能得勝，同樣這也是他們得勝唯一的辦法。」
合歡挑眉道：「想不到你這小狐狸精還挺聰明的，怪不得周文軒那傢伙會讓我親自過來給你保駕護航。」
塗山玉璧嘆了一口氣，她似是有些無奈地說道：「第一，我不是狐狸精。第二，這些都是來之前主人交代做的，我只是個傳話筒罷了。」
合歡問道：「說起這個，那你為什麼要任周文軒為主呀，我記得妖族天生就有着一股傲氣，難道是他逼迫你惡意認主的？」
塗山玉璧搖了搖頭道：「我認主是因為跟着主人就不用再流浪了，每天也不會因為吃不飽和穿不暖而發愁，更大的原因還是跟着主人就不怕被追殺了。不是所有的妖都會有一種傲氣的，和活着比起來傲氣和尊嚴什麼都太渺小了。您貴為長公主，當然不知道我們這種小妖的難處了。」
合歡喃喃道：「你...很怕死？」
「對，我很怕死，很怕很怕，怕到只要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塗山玉璧低頭擺弄着手指，隨後轉頭與合歡對視道：「但是主人給了我尊嚴，主人從來沒有用一個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方式對待我，所以我這一生跟定主人了。雖然我修為低，大多事情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可以為主人熬粥做飯、照顧主人的生活起居，做一些力所能及地事情。」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被敲響了，塗山玉璧與合歡對視了一眼，隨後合歡起身過去開門。
「末將張均，給殿下請安了。」門一打開，張均便俯首作揖道。
「合歡，讓張太守進來說話吧。」屋子內傳出了一道少年的聲音，隨後合歡微微讓開身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均走進房子裏，只見一位黑衣少年正在看書品茶。少年問道：「張太守，考慮的怎麼樣了？」
張均拱手道：「回殿下，既是殿下之意，我等定然不敢不從，但是將士們在復興城下紮寨未免有些不妥，所以...」
少年嘴角微微挑起，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旋即回答道：「張太守不必擔憂，太守可以領着隊伍先到鐵馬山上駐紮下來，再慢慢計劃攻城之法。」
張均聽到后頓時心頭一悅，他說道：「好，末將這就去點兵，我們明天就出發。」
少年說道：「兵貴神速，張太守即刻點兵，我們要連夜趕往鐵馬山才行。」
「是！」
……
往戶山上
「奉天盟鐵馬營姜集，拜見大當家的。」姜集朝着上座之人拱手道。
山洞中燈火昏暗，不過姜集依然可以看清坐在首座上之人的模樣。那人身高八尺，皮膚黝黑，一副**的打扮，臉上有一道刀疤，正是往戶山的大當家的——崔震。
而沈宸則是一進山洞就開始打量著站立在山洞兩邊的匪徒，他在找哪些人的地位高一點，萬一動起手來哪些人殺起來更有價值，這是出自他殺手的本能反應。
在往戶山上有着三千多的土匪，他們一直再此處佔山為王。本來奉天盟是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勢力存在的，不過他們在山上一不為非作歹，二不打家劫舍，只是偶爾會富家子弟的百十兩銀子，並不會真正傷人性命，所以日子過得也是頗為清淡。
不過就是這樣一支土匪勢力，卻是很受周圍村莊城市百姓的愛戴，所以奉天盟對這伙土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崔大當家的問道：「奉天盟？我與奉天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奉天盟的人來我這兒幹什麼？」
姜集說：「若是大當家的真打算與奉天盟井水不犯河水，那姜集又何必來此做客呢？」
「嗯？小子，你找死是不是？看在奉天盟的份兒上我不殺你，不過你也別得意，把他們給我轟出去！」崔大當家的怒拍桌子道。
望着圍過來的匪兵們，沈宸眼睛微眯，手掌悄無聲息地握在了逆華的劍柄之上。
「大當家的息怒，姜某今天是帶着我奉天盟二公子的任務而來，若是今日您將我們趕下了山，那來日再來拜山的可就不止我二人了，也許是奉天盟盟主的攻山令，又或許是白虎會的朴刀。」關鍵時刻姜集側身擋在了沈宸面前，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男子居然也學會的威脅這一套。
崔震微微眯眼，隨後輕輕抬起手掌示意手下停手，他問道：「小子，你敢威脅老子？老子在極北縱橫了二十幾年，還沒見誰敢與老子這般說話，是誰給你的勇氣？」
姜集學着周文軒挑眉道：「當然奉天盟的二公子，墨玉麒麟殿下。復興城與新萬城一明一暗密謀反水，盟主大怒，欽點墨玉麒麟殿下來此平叛。大當家的以為您不動聲色，奉天盟就不知道您也是他們計劃的參與者么，奉天盟有着百萬雄師，若是想推平往戶山，那真是太簡單了。」
一時間眾多人皆是被姜集的這一番話給震懾住了，然而只有站在他身後的沈宸才知道，此時的姜集手掌上除了汗水什麼也沒有，讓一個從未親臨過戰場的讀書人前往狼窩虎穴，當真是難過他了。
崔震凝眉道：「既然奉天盟都知道了我往戶山也是計劃的參與者，那你還來我這兒幹嘛，不會是來給你家二公子當說客的吧？」
「不是來當說客，而是給大當家的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往戶山三千條好漢活命的機會。」姜集穿過人群來到了崔震的面前，從袖子裏取出一張戰略地圖鋪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
崔震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待他看懂地圖上面的標畫的戰略部署之時，不禁瞪大了雙眼問道：「這...這真是你們二公子的計劃部署？」
姜集嘴角微微上揚，他說道：「當然，而且算算時辰，新萬城的軍隊已經啟程一步步踏入死地了，接下來就是合圍復興城，再然後...」
「不用說了，再下來就是橫兵強奪往戶山，我好歹也是往戶山的大當家的，這一點還是看得懂的。」崔震擺手道。
姜集說：「不過我家二公子喜好和平，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大開殺戒的，所以今日姜某上山不是來當說客，而是來給大當家的多添一條路，一條能保全三千條好漢性命的路。」
崔震喃喃道：「喜好和平，又有誰不喜好和平呢？你剛剛叫我們什麼，你管一群佔山為王的土匪叫好漢？」
姜集拱手道：「正是，姜某並未是恭維各位才這樣叫。據姜某所知，往戶山的各位既不為非作歹，亦不打家劫舍，實數稱得上是好漢，這也是奉天盟剿了諸多匪窩，卻唯獨吃吃不對往戶山出手的原因。大當家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三千條好漢的性命，所以大當家的可要好好考慮考慮呀。」
「沒什麼好考慮的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崔震要是再不接二公子的情面，那就是真的不識抬舉了。」崔震嘆了口氣，隨後起身對着諸多匪首說道：「弟兄們，咱們做了這麼年的土匪，如今還能保全一命，挺好的，散了吧。」
「大當家的，您別聽這小子瞎說，弟兄們追隨您不怨不悔！」
「對，只要大當家的您一句話，掉腦袋又能怎樣？」
望着下面怨聲四起的匪徒們，崔震尷尬地看了看姜集說：「抱歉了姜先生，我這群弟兄啊，和我呆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了，還請姜先生容我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