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一入軍營重如海

劉備聽聞葛繼升的消息，也是暗自嘆了口氣：「可惜啊！」關羽二人亦是沉默不語。

葛繼升已經從周倉的大帳之中返回來，失神落魄的走了一路，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飄回來的，結果一回來，才發現，那四個人也走了！

葛繼升萬分悲涼的大吼了一聲：「人呢？」

回答他的是一切盡在沉默中，默默的為自己哀悼了三分鐘，來到圈馬場，急忙上前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名士兵嘲笑着說道：「不好意思，百夫長，我們那邊練騎射，你的馬借我們用用，隨後還你！」

葛繼升大聲喝道：「你回來，把我的馬給我留下！」士兵大聲笑道：「你追上我在說吧！」迎起一鞭，「駕！」一溜煙的跑了。

葛繼升坐在營邊，看着自己的馬兒遠去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安慰自己：「士兵，會有的，馬兒也會有的！」然後默默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大營。

看着空蕩蕩的大營，心裏鬱悶不已，不禁開口道：「愁啊愁，愁啊愁，愁到外婆橋！」記得小時候睡不着覺，外婆總會這麼哄他。

想起自己外婆，也是唏噓不已：也不知她老人家怎麼樣了，搖了搖腦袋，回歸現實，翹起了二郎腿，坐在那裏，嘴裏叨著一根狗尾巴草，默默的念叨著：

我是百夫長，手下無一人，營地空蕩蕩，馬兒被人騎，昨夜見校尉，歸來愁滿容，遍地都是兵，見我逃夭夭！

忽然一個打滾，坐了起來，拿起了軍營中的筆墨紙硯，正襟危坐，拿起了毛筆，彷彿回到了以前自己初學毛筆字的那一刻，初戀的感覺，就是這麼的美好！

拿起筆看了看，又摸了摸宣紙，倒了一點墨汁，湊到鼻孔處，聞了一下：「沒錯，就是這個味，好熟悉的感覺。三千年不改變。」

以前他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會拿起毛筆寫寫畫畫，自從有了電腦，自打有了手機，他就再也沒動過毛筆了，這也算是重操舊業！

三個時辰，洋洋洒洒的憋出了五個字：此處在招兵，貼在了告示牌上，插在了營門口，然後就去陪伴周公了。

一晃，三天過去了，葛繼升被人從睡夢中驚醒，抬頭一看，四五個人在營中，圍着自己。也沒細看，下意識的問道：「你們是來當兵的？」

三個人滿臉的黑線，走了過來，晃了晃葛繼升的身子：「頭，看清楚，是我們！」

葛繼升滿臉的興奮，原來：他們沒有棄我而去，我不是孤家寡人！笑着問道：「你們幾個哪去了？」

三個人神秘的笑說道：「我們這不是給你拉人去了嗎，二將軍給你十天的任務，我們尋思著吧，您都是百夫長了，我們幾人是不是也是什長了，他們也是來當什長的。」

朝着他眨了眨眼：意思很明確，他們是奔着什長來的。葛繼升微微皺了皺眉頭，忽然笑說道：「好啊！什長就什長，你們都什長了！」

幾人也是面帶喜色，葛繼升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也看到了，咱們營比較特殊，那個啥？想必你們來的時候，也聽說了。」

幾個人也點了點頭：「明白！」

葛繼升繼續說道：「知道咱們營為什麼特殊嗎？」

「你們看看其他營，哪個營不是練得震天吼，可是來到咱們營，你們聽到了嗎？」

幾人心裏暗自尋思：你這連兵都沒有，但是都搖了搖頭，

葛繼升繼續問道：「知道咱們營地為什麼這麼偏僻嗎？」

幾人納悶了：還不是擔心你丟人嗎？這有什麼問題，不明所以，但還是搖了搖頭。

葛繼升卻嚴厲的說道：「咱們被人雪藏了，咱們被人小瞧了！」

「我知道你們幾個都是為了什長的名頭才來的額，當然，不想當什長兵，絕對不是一名好兵，你們有這個想法很好。」

「但是，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們，就算我們是特殊營也罷，雪藏營也罷，被嘲笑的營也罷，你們想要的俸祿，我是一分一毫都不會少你們的，可是你們就真的滿足了嗎？」

幾個人不明所以問道：「百夫長，我們不懂你的意思？」

葛繼升開口說道：「我的俸祿是一年一兩二十錢，也就是一百二十錢，是普通士兵的兩倍多，你們的心思我明白，無非就是多拿點俸祿，在我這裏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對吧？」

「是的，這一次，我們是取得暫時性的勝利，曹軍敗退了，可你們覺得，敵人就不會再攻打過來嗎？居安思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你們可以看看除了我們營之外，哪個營的士兵不是在辛苦的操練著，因為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和平只是暫時的，是短暫的，和平背後醞釀的是更大的暴風雨。

「黑雲壓城城欲摧。在新野，你們難道感受不到，這裏到處都瀰漫着戰火的味道，硝煙的氣味嗎？」

「我們可以逃得過一次，躲避過兩次，可是能夠躲一輩子嗎？這裏是軍營，我們是戰士，自打邁進軍營的這一刻起，我們就肩負起了保衛家鄉，保衛家人的職責。一入軍營重如海。」

「我們是戰士，我們終究是要上戰場的，我想問一句，萬一明天，敵人殺來，你們做好戰鬥準備了嗎？萬一戰鬥的號角突然響起來，你們真的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了嗎？」

幾個人紛紛愣在了那裏，葛繼升卻大笑着說道：「你們只看到一年一兩銀子的俸祿，卻忘記了當兵是要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真的決定了嗎？」

「他們幾個和我雖然僥倖的逃過了一截，我們這一次很幸運，可是，下次，下下次呢？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決定吧，是去是留，在你們一念之間。」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從營地離開了，劉備的大帳之內，關羽三人默默的記錄着葛繼升的話，然後一字不落的手抄了一遍。命人送往了荊州學院。

劉備看着關羽二人，開口問道：「你們覺得他的表現如何？」

張飛呵呵一笑：「這小子，幾句話竟然把那幾個人嚇跑了，一將功成萬骨枯，說的太好了，軍人就該這樣！」關羽亦是點了點頭。

張飛確是戲謔的說道：「不過，按照他的擇兵標準，這小子的城門官是當定了！」

劉備確是開口問道：「我確是在想，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來當兵的？真的是為了俸祿？」

關羽和張飛亦是低頭沉思。

幾名士兵無奈的說道：「頭，你，你這又何苦？」

葛繼升搖了搖頭：「我不希望看到他們死在戰場，包括你們，真的。相信你們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