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回鄉養老
兩道聖令讓人們又熱烈討論起來，任遠憂和陶濤聞言都很意外，陶濤道：「為什麼皇上也要禁覃腔？」
尹生慕道：「在慶朝，唱戲的人並不受重視，而魏長盛又以唱戲鬥倒了管虎，皇上既瞧不上他又忌憚他，所以賜皇姑之號羞辱又遣他出城。」
陳天瀟道：「而且皇上還說，如果管虎把他所作所為盡數交代，便留他一命，殊不知正是因此才好給他定死罪。」
四人正說話間，便看見一藍衣少年走出城門。
陶濤道：「是顧唯。」
陳天瀟點點頭，帶着他們跟過去，便看到一輛馬車在城外路邊等候。
馬夫牽馬，而魏長盛坐在馬車外，抬頭看着天空。
顧唯喊道：「師兄。」
魏長盛轉過頭，跳下馬車：「回來啦，走吧，我們回家去。」
顧唯有些愧疚：「對不起師兄，我不僅沒幫上忙，還給你帶了許多麻煩。」
魏長盛摸了摸他的頭：「說什麼呢，如今我大仇得報，美名遠揚，此刻榮歸故里不是挺好的嗎？只是你啊，可不能再那麼衝動了。」
顧唯點點頭，和魏長盛上了馬車，馬車慢慢走遠了。
任遠憂只以為任務便這麼結束了，沒想到一睜開眼，居然又回到了錦城：「怎麼回事，任務還沒完？」
陶濤道：「應該還有未完成的，我們居然也跟着回了錦城。」
路邊還是追着跑着好幾個孩子，看起來就像當初魏長盛和高貝他們一樣，只是他們口中唱着順口溜：「錦城出了魏皇姑，登樓跌樓皆連慕。貧家孩子有戲唱，老戲舊戲有人重。」
任遠憂道：「他們唱的是魏長盛？」
尹生慕點點頭：「魏長盛回來后，應該深受愛戴。」
陳天瀟道：「走吧，我們去看看他。」
戲院還是在老地方，戲院門口進出的人不少，十分熱鬧。
走進堂中，台上有唱戲的新面孔，後院有練戲的新學徒，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
而這時，有個蓄有鬍子的人說道：「我覺得今天就該唱《靈蛇傳》，《跌樓》都唱兩天了。」
而他對面一個有些發福的人道：「我也不是說要唱《跌樓》，最近不是有一出老戲才重修出來嘛，我們唱那個。」
「還沒練過，怎麼能上來就唱……」
任遠憂瞪着眼睛仔細瞧，這兩人都約莫快五十歲了，難道當初好看的帥哥上了年紀后都會變了模樣嗎？
陶濤也奇道：「他們難道……」
有鬍子的說道：「我是老闆，聽我的！」
任遠憂道：「噢，他是林澗。」
而發福的說道：「我年紀最長，你該聽我的！」
陶濤道：「噢，他應該是高貝。」
任遠憂拍拍胸口：「還好都不是魏長盛，不過，當初高貝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都城的呢？」
陳天瀟道：「那晚皇上帶着肅妃去聽戲，在你們去送賞錢時，高貝和戲樓的其他人便混在了離開的客人群中，偷偷離開了。」
陶濤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今天還是唱《靈蛇傳》吧。」
清亮的嗓音一出，四人轉頭看去，年近五十的魏長盛只是多了些淺淺的細紋，整個人竟和當初一樣精神。
林澗得意地一吹鬍子：「看見沒有，三兒和我的觀點一致。」
而這時顧唯走進來道：「三位師兄，私塾那邊又有三個孩子報名。」
魏長盛笑了笑：「只要他們想讀書，便都滿足。」
顧唯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和教書先生說。」
高貝有些感嘆道：「當初我們小時候，還要靠撿破爛為生，如今的孩子終於不用再受我們當年的苦了。」
林澗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們三兒心地好，但凡家裏條件不好的，想讀書就讓讀書，想學戲就教戲，現在錦城內外，誰不誇一句魏長盛啊。」
魏長盛笑着道：「別人說客氣話，你們也跟着起鬨嗎？我確實不想讓孩子們再受我們當年的辛苦，交學費只是盡些微薄之力，他們的吃穿用度還是要靠自己。」
任遠憂看着魏長盛現在的樣子有些欣慰：「雖然過程波折，但現在的日子卻是很快樂，有三兩好友，不愁生計，重修老戲，做着自己喜歡又有意義的事情，受人愛戴，還有餘力幫助其他人。」
陶濤道：「聽你這樣說，我都羨慕這樣的生活了。」
陳天瀟道：「魏長盛兩次被遣出都城，第一次鬱郁不得志，這一次卻淡然灑脫，心境不同，才會有不同的結果。」
正說着話，魏長盛笑着笑着便咳嗽起來，林澗拍着他的背：「醫生給你抓的葯，你究竟有沒有喝？」
魏長盛強忍着咳嗽：「都喝了。」
高貝道：「那怎麼總不見好，還咳嗽得更厲害了？」
「這身子或許也就這樣了吧。」
林澗道：「別說這喪氣話。」
而這時，夥計着急地跑過來道：「魏老闆，外面來了欽差，要您出去接旨呢！」
聽聞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是一驚，魏長盛卻不敢耽擱，趕緊出門去了。
「草民魏長盛接旨。」
欽差展開聖旨道：「朕七十大壽將至，宣魏皇姑進宮同賀，重唱《跌樓》作禮，欽此。」
「草民接旨，謝主隆恩。」
欽差道：「皇上生辰不過月余了，魏皇姑也早些啟程，莫要遲到了。」
「是，多謝大人提醒。」
高貝和林澗扶著魏長盛走回去，林澗道：「過了這麼久，皇上突然宣你回去是什麼意思？」
高貝道：「這些且不論，以你現在的身體，可還唱的了嗎？」
魏長盛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唱戲而已？」
林澗道：「可是你咳嗽得這麼厲害，嗓子已經傷到了，怎麼能再唱呢？」
魏長盛道：「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但是我既然教的了戲，自然也唱得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你們放心吧。」
林澗道：「聖命難違，但這次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去了，總不至於你自己唱多角，累得要命。」
魏長盛原本還想拒絕，但想想，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