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世界二 不想演戲的小明星23

屋裏頭是真的亂，衣服丟的滿地都是，行李箱倒地，床上的被子扭卷在一起，電腦桌面上還有零食袋，一旁的垃圾桶里還放着那些個披薩盒子，味道有點大，書本亂糟糟地在桌面上，完全是一副和客廳迥然不同的形象。

秦億站在門口看着就不想走進去，霍煜東倒是沒什麼顧忌，直接邁步進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不好意思啊，來不及收拾。」

身後是學生尷尬的笑。

霍煜東沒吱聲，看了會兒，就出來了，表情上看不出什麼。

秦億看着想問，但又知道不是問的時機，只得閉了嘴。

看了也看了，已經沒什麼東西好查的了，於是兩人就準備告辭。

「叨擾了。」

留下一句，霍煜東就帶着秦億離開了學生的家。

兩人下了樓，已經是正午了，秦億餓的飢腸轆轆，顧不上思考旁的，將自己想盤問的心思忘了個一乾二淨。

「吃飯嗎？」她問。

霍煜東抬眸看了她一眼，拿出了手機，「等下，我打個電話。」

「打電話？」秦億疑惑不解，可男人已經走去另外一旁聽電話了。

瞧著男人頗有些神神秘秘的樣子，她心裏就犯嘀咕，這是有什麼秘密不能讓她知道呢？

既然男人不想讓她知道，秦億也不想自己過去偷聽跌份兒，便站在原地安心地等著。

好在男人聽電話很快，沒過幾分鐘就回了來。

「走吧。」

「好呀。」只要到吃飯的時間，她就很開心，臉快笑成了一朵花，「我們去哪裏吃？」

「你挑。」

又是像前幾天那樣，秦億挑了一家吃的，男人隨之跟了過去。她都懷疑這軍人崽是不需要口腹之慾這種東西，只要有東西吃就成了。能填飽肚子的，就行。

活像荒野大逃生的人，只要有的吃，能吃，啥都行。

解決了肚子，秦億問霍煜東下一步計劃，「那我們現在是去找小流氓？」

「不用了。」男人在前面領着路。

「不用？」秦億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被帶到了那天發生兇案的現場，男人帶她上樓。

起初秦億以為男人是帶她去看兇案現場，但是沒想到不是，男人直接帶她越過了被封掉的四樓那一戶，上了五樓，還往上爬。

「去......哪？」秦億的嗓音消失在了喉嚨處，只見他們赫然停在了六樓，而在六樓門前鬼鬼祟祟站了一個人，因為人是側對着的，只見那右耳鑿了四個耳洞，右臂上還繪了刺青，全身裝扮有些像黑社會的那種小弟，看起來弔兒郎當的，此刻的神情儘是焦急。

這赫然就是那小流氓無疑。

只是眼下的這人正敲著門，從輕輕的到重重的，臉色不好看，從憤怒到哀求，秦億感覺自己看了一場大戲。

「這是？」她疑惑地問道。

兩人站在樓梯轉角，敲門的劉能沒能瞧見他們，霍煜東只看了一眼，便帶着秦億往下走。

「如你所見，劉能這幾天之所以會來這個小樓，估計是為了女朋友。」

「女朋友？」

「對。」霍煜東頓了頓，解釋道：「前幾天我叫人查了一下他的底細，發現他最近在和女朋友鬧分手。」

「那你剛剛打電話是？」

「問清了他女朋友的位置。」

就是在這個小樓。

秦億愣住了，「那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知道了。」霍煜東瞅了她一眼，最終吐出了三個字，「於經然，或者應該叫他於井任。」

「啥？」

男人一邊慢悠悠地往下走，一邊徑自說着：「從進了他的屋子就知道，他要搬走了，而且是想立刻搬走，而他所說的要找房子，找來這裏是不假，前幾天我和大爺下棋的時候問過，這棟樓是有人出租，也有人問過，但是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而且問的人都嫌棄戶主的樓太破，沒租出去。這一點，於經然很顯然在說慌。」

「第二，客廳收拾的很乾凈，恐怕是雇請的傭人，來一個搬家打掃，而卧室之所以混亂，因為那才是他待得地方，垃圾桶里的披薩說明了他不喜歡做飯，吃的都是大價錢的東西，既然他說自己的經費不足，還吃這麼有錢的東西，自然也是說謊，那麼這個房子不可能因為是經費不足而換，而是達成了某個目的，沒必要待在那裏了才換。」

「第三，既然他沒什麼經費了，招待客人的茶水裏頭的茶葉卻是非富即貴，一個擁有着昂貴茶葉，任何地方卻沒有茶台和茶具的人，說明了他不懂茶，也不喝茶，這個茶葉無非就是討長輩歡心而買來的東西。」

「第四，一個身材管理很好的人，除了平時出入健身房，家裏頭多多少少還會有些健身工具，但健身工具沒了，一個理由，那就是因為什麼原因被他從他家裏頭挪出去了，或者說他給了別人。」

「而章雖然退役，但是喜歡健身，近日正打算購入一批健身的器材，但手頭緊張，如果他想買二手的話，那這都可以解釋了。」

「你怎麼知道章喜歡健身？和想買器材？」秦億驚奇。

「查的。」霍煜東瞅了女孩一眼，見女孩沒怎麼留神腳下的路，眼見着就要踩空，男人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小心。」

秦億回了神，站穩之後，忙道了一聲謝。

剛好兩人走到樓下，樓道里有光灑進來，給男人身上踱了一層光，秦億站在身後，恍了一瞬，在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仙衣飄飄的男人。

一晃神，男人就不見了，彷彿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許是這奔波有點累。

秦億晃了晃腦袋沒放在心上，跟在男人的身後，走了出去。

「可以就算那個學生身材管理好，但也不是能赤手空拳打得過退役軍人啊。」秦億還是疑惑不解。

「打不過可以用藥啊。」

男人站定，眼眸看向不遠處，秦億循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街頭那裏已經來了好幾輛警車。

「你早就知道誰是兇手了？」秦億驚訝，這軍人崽也太可怕了吧，她都已經站在上帝的視角了，還猜不出來，但是這個男人才短短几天，得知了消息之後又走訪了下，就知道兇手了？

「沒有，我沒那麼神通廣大。」霍煜東回身，看着她，「走吧。」

秦億對於男人這種避開話題的方式氣笑了，不過他不說，她應該也能猜到，當初老婆婆說了是三個人的時候，光聽表現，她也懷疑了學生。

因為這個學生的表現太好了，簡直是深入人心，讓人記得他的好的同時又模糊了他的印象，就是給人一種只記住了這個人的友好行為，其他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事情太詭異了，人不會是十全十美的人。

兇手的心思算不上縝密，但是又很狡猾，不該留的痕迹留了一大堆，該留的一個都沒有，既然他想殺人，那麼就要讓人對他不要太多印象，太多想法。

這是小流氓和劉屠戶身上所沒有的，劉屠戶這人陰晴不定，但偏偏買賣做得很良心，兩種大矛盾，而且誰惹了動輒都會上利器威脅。而小流氓臭名昭著，街坊聞名，自是不用說，這兩個人說低調絕對算不上低調。自是不太可能犯上命案，因為太醒目了，再者，劉屠戶身上的一身腱子肉，刀起刀落，輕易剁得了骨頭，人的脖子算什麼，一個控制不好，人頭都落地了，而不是簡單的割喉。

既然這件事要悄悄的做，就要讓別人對自己沒那麼關注，於經然長了一副平平無奇的長相，人品好也沒用，轉了眼就能忘了，說起人名才會記起他的功德，而把人搬到眾人面前，說不定都不太有印象。這麼一個設定實在是太好犯事了。

估計當初陸百靈找到他的時候就是看中了他這麼一點。

「走，去警局看看。」

霍煜東開着來時的車，帶着秦億到了警局。

張隊見他們來，也不驚訝，依舊是裝了滿臉的笑容來迎接。

「這次要不是你們，我們也沒能那麼快破案，多虧了你們，謝謝。」

張隊一面說着感激的話，一面將他們往裏面帶。

「人呢？」

霍煜東問。

「在審訊室。」

「說了什麼沒？」

「沒，等着你審呢。」

「嗯。」霍煜東應了聲，回頭看了一眼秦億。

秦億愣了愣，反應了過來，「我也去。」

說罷，兩人便被帶到了審訊室。

於經然被銬住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一時看不見表情。

坐在審訊室的兩位警員見他們到來，便起了身，留下其中一個站在一旁，其他的盡數出了門去。

秦億和霍煜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於經然。」男人開口喚了一聲。

面前的於經然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看見了他們倆，竟是笑了，「果真是兩位。」

「你為什麼要殺人？」

「為什麼？」於經然坐在椅子上，面色是溫和的，他兩手輕輕撫摸著把手，嘴角扯了一個弧度，「沒有為什麼，我缺錢，人家說只要我殺了一個人，就給我錢，我就幹了，為了錢而已。」

「所以，你花了半年布了這個局？」

於經然聞言一愣，笑了笑：「果然瞞不過你。」

「讓你做這件事是什麼人？」

「不知道，對方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聲音雌雄難辨的。」

秦億愣了愣，如果於經然沒有說謊的話，那麼對方使用了變聲器。

「通話記錄呢？」

「你查手機唄，查得到就有，查不到的話估計被人家刪了唄。」

接下來不管霍煜東問什麼，那人都十分誠實地回答，看起來不像是撒謊，但回答的內容對於X組織的消息沒什麼幫助。

得知不到對方的行蹤，就無法知曉他們的下一步想幹嘛，或者說無法深入X組織的內部，一切都在原地轉圈，毫無意義。

秦億和霍煜東兩人從警局裏出來的時候，已近黃昏。

兩人面色都有些疲憊。

彼此都沒什麼心情做飯，便在外頭吃了飯再回去。等到了家門口，秦億出了電梯，腳步便頓在了那裏。

門口有個人，身着黑褲，上半身穿着同色的連帽T恤衫，身後背着一個黑色的包，人就這麼站在了那裏。

霍煜東見女孩愣在那，循着視線看過去的時候，面色也沉了沉，腳步頓了頓，男人抬腿朝着黑衣人走了過去。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回過頭來，面容俊秀，臉色白皙，五官精緻，那膚色竟是比尋常的女孩子要白一些，睫毛長而濃密，看起來有些陰柔美。

秦億深吸了一口氣，這人的設定怎麼這麼神奇，她從來沒有從哪個男人身上見到這樣的陰柔美得這麼自然，在她的那個世界，這副樣子的大多帶了女氣，而眼前的人看起來年紀比她還小，但一點女氣都無。

來人看見他們，準確的說是看見秦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弧度揚起，大眼睛發亮，瞬間讓秦億彷彿看到了太陽花開了模樣。

「秦妹妹！」

黑帽衫三步並做兩步，越過霍煜東，朝着秦億走了過來。

站定在女孩的面前，神情略有些激動地握住了秦億的手，「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秦億不自然地掙脫開他的手，面色有些尷尬，「你是？」

「我是......」黑帽衫愣了愣，隨即撓了撓腦袋，笑着道：「哦對。我忘了介紹了，我是001啊，001還記得嗎？」

「001？」秦億反應了過來，之前001是說來見她，只是......

秦億上下梭巡了眼前的人一眼，奇怪道：「你不是說明天才到嗎？」

「事情擺脫開了，本是想着等明天，但是我也沒什麼事情干，所以就過來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的住址？」

「哦，你是說這個啊。」001笑，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秦億，「這個是救我的那個人給我的。」

秦億接過來一看，依舊是歪歪扭扭的字跡，和秦億那天拿到的那張紙條，筆鋒走勢應該都來自同一個人。

而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秦億收起紙條，終是彎了彎眼睛，「辛苦了，先進屋說吧。」

兩人朝着6603走去，霍煜東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不知不覺地攥緊手指，垂了眸，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