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駕到
京城苟宅,景月告別苟十三夫婦,隨着嚴可兒和盧傷一同離開。
街道上。
「景月,在京城你可有居所?」嚴可兒問道。「若是沒有居所,不如同我回嚴府暫住一段時間。」嚴可兒笑着邀請,一雙眸子裏滿是真誠。
景月笑着搖搖頭。「嚴小姐好意我心領了,你我雖是朋友,但你畢竟是名門閨秀,我一個男子進入嚴府不太方便,更何況此刻我沒了奇俠令的身份,還不知接下來何去何從,再去給祭酒大人添麻煩總是不美!」
「無妨!」盧傷突然說話。「我家祭酒大人也想見見景大俠的風采!若是景大俠肯賞臉,相信這座京城沒有人會來祭酒府找你的麻煩!」嚴可兒向盧傷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卻不知盧傷並未幫她相邀,而是嚴青山真的暗中知會盧傷如此行事。
景月眉頭微蹙,嚴祭酒要見我?他心下一亂,思量片刻,出聲道:「我還有些閑事需要處理,不如明日去拜訪祭酒大人。」說着向盧傷和嚴可兒抱拳一禮。「不如此刻暫別,我們明日再見!」
盧傷點點頭。「也好,既然景大俠有事要做,那我們便明日再見,我會將你的意思同祭酒大人講清楚!」
景月微笑點頭。「告辭!」他腳下生風,霎時便消失在了市井之中。
待他停住腳步,已經到了一處四下無人的衚衕。
「出來吧!跟了我這麼久,有什麼事不如當面說清楚!」景月袖中碧綠玉簫已經滑到手心,他面色凝重,似是如臨大敵。
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衚衕盡頭。那人身上背着一把近人高的大弓,身側的懸著一隻箭筒,裏面密密麻麻插滿了羽箭,腰間左側是一把樸素的短刀,長約一尺七寸,刀柄很長,顯然拿在手中十分省力,是軍中安營常用的佩刀,不適軍陣衝殺。
「是你在北疆射了我一箭?」景月發問,那人卻是不答,只是上上下下打量景月。
景月也不急,同樣打量起神前一身幹練衣裝的年輕人。
「你叫景月!」佩戴弓刀的年輕人說道,語氣中沒有疑問倒像是在宣判一個人的死亡。
景月點點頭!
「是你招惹了徐東?」
「徐東?」景月皺眉道。他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南陽郡寧宇軍營,徐將軍為了你打了徐東一巴掌,你不會忘了吧?」
景月立即想起那位囂張跋扈出言不遜的徐止戈親衛,同時是這位寧宇軍坐鎮南陽郡的徐將軍侄子的徐東。
「是為了那件事?」景月表情淡漠。
「那是徐東生來挨得第一個巴掌!」年輕人淡然道:「所以,你想怎麼死?」
景月無聲冷笑,如今的軍營之人怎麼都如此狂妄。一個不知尊卑無故生事的徐東,一個不懂是非隨意殺人的眼前年輕人。
「想被你笑死!」
「哦?」年輕人慢慢抽出短刀。「北疆之時,若非你運氣好,你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景月微微搖頭。「沒想到胡大野教出的寧宇軍年輕一輩竟都是這種貨色。」
「你找死!」說着年輕人已經出手,掌中短刀如鬼魅般瞬間便貼近了景月身邊。景月側身一躲,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刀鋒擦過後,緊隨其後的是年輕人驟然離身的大弓,弓弦銳利,與空氣擦出細微的尖嘯。
他的右手如電,玉簫立刻擋在弓弦與他的面龐之間。
年輕人忽然眼前一陣恍惚,再定睛時,眼前哪裏還有景月的身影。
「砰!砰!」兩聲悶響,他只感到腰間和背上被手指點中,身子一酸沒了知覺,一頭栽倒在地上。
景月蹲下來,靜靜看着地上的年輕人。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年輕人聽罷,狠狠握拳,卻總也握不到一起,像是掌心被東西撐開。他渾身酸麻,身子扭動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卻像是一隻臭蟲在地上扭來扭去。
「老子是神羽營弓弩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路長風!」年輕人咬牙切齒。「你敢不敢解開我的穴道,再同我一戰。」
景月微笑着看着這名比自己略小几歲的路長風,忽然伸出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樣子看上去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憐愛。這放在一向桀驁不遜的路長風身上簡直是奇恥大辱,神羽營是寧宇軍大帥胡大野的親軍,他路長風更是其中最年輕的弓弩手,在營地他是整個神羽營的驕傲,哪裏收到過這樣的侮辱。
「景月,你找死!」
景月忽然沒來由地抬起手掌在路長風的頭上用力一拍,發出啪的一聲。
「小子,此刻在戰場之上你已經是死人了,還有臉同我叫囂!」他的語氣中加上幾分嚴厲。
「哼!」路長風知道自己理虧,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景月長出一口氣。「你這樣的性子倒還真適合呆在軍營里,要是走到江湖上,怕是沒幾日小命就沒了。」說完,他如同一陣清風飄過,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
東海之畔。一頂轎子緩緩前行,只有兩名身體強壯的轎夫,一旁還有兩名隨從,幾人步伐很快。
「站住,此地是寧宇軍重地,速速離開!」幾名寧宇軍軍士很快上前攔住這頂轎子。
梅二上前一步,一掀衣擺,露出腰間的令牌。
軍士看了看發現並不認識,和一旁的同袍小聲議論幾聲,很快有人脫離隊伍,去報信了。
「幾位還請稍等片刻!」他們吃不準這幾位的來頭,只能等裏面的回信,再做打算。
片刻功夫,身着盔甲的徐止戈大步迎了出來,來到轎前打量。帘子掀起,徐止戈腿一軟就要下跪行禮,他的腿剛一彎,便被轎中之人上前抱住,托住了他的身體。
「徐將軍,好久不見!」那人眉開眼笑,這一幕像極了老友重逢。
徐止戈會意,小聲道:「卑職見過皇上!」
「不要同其他人講起,我要進去見宋珧!」朱宇同樣小聲說着。
二人一路噓寒問暖在一眾軍士的面前向著海邊走去。
海邊高大的岩石上,宋珧手托天算盤,雙眼數月如一日地望着東海之上的水天一色。「喂!」他喊了一身身旁的童子。「我最近眼皮總跳,你說是怎麼回事?」
童子摸了摸頭。「是左還是右?」
「左!」
童子雙眼放光,繼續問道:「那,是上還是下哩?」
宋珧皺眉,回頭瞪了童子一眼。
童子一時收住笑意,假裝四處張望。忽然,他張大嘴巴,「先生,喜事喜事!天大的……」
他還未說完,宋珧也發覺了不對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身穿紅袍,腳踏玄色短靴的中年男子向他走來。
他立刻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卑職見過皇上。」
朱宇露出微笑,隨意擺擺手,來到巨石之上,轉身看着下面的一眾家族營地。「這些傢伙連我大明國運都想摻和?」
宋珧陪在一旁,目光掃過一個個帳篷還有搭起的木屋,最矚目的當屬中心屬於成慶府薛家的三層小樓。「他們呀!也只是來這裏求一份心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