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264.兩面得利

第265章 264.兩面得利

「卿之意正與朕同!」皇帝大笑道:「盧芳這種人,留着終是禍患,或強行進兵。。。朕怕把他嚇跑了,因此給了他一個月時間,先將其穩住再說,如今怎麼想個法子收拾了他才好。」

田無忌道:「盧芳之難制,在於聯通塞內塞外,任意來去,陛下即便擊敗了諸胡聯軍,盧芳亦是不怕,他可隨匈奴人一道退入大漠,暫且蟄伏,待陛下大軍一退,他便又出來做亂。」

皇帝聽這話很是對路,便招呼田無忌道:「來來,與朕一道吃羊肉!」

小班登和烏蓋雖然經常和皇帝一道吃肉,可他們是皇帝近臣,這種事不足為怪,對於其他臣子來說,這種事是莫大的榮譽,也是難得的機會。趁此機會,正好可以與皇帝暢談,拉近關係,增加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田無忌很高興,當即拜謝入座。

他本不是皇帝親信出身,比起那批牛馬廄出身的校尉,與皇帝的關係不知隔了幾層,便是比穆弘亦有所不如,這次當面的奏對於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機會。

皇帝探身向前,問道:「卿今日來,必有定盧芳之策!」

田無忌直起了腰,說道:「依臣之見,要定盧芳,須得切斷他內外溝通之路。或將其逐出塞外,重兵謹守長城一線,不使其歸來;或者繞到其身後,切斷其與塞外之聯絡,將之堵在長城以內,使其出塞無門,聚而殲之,一舉除此大患。」

皇帝搖頭道:「此次絕不能使其逃脫,否則須日日提防。。。拒之塞外,曠日持久,靡費錢糧,不妥!」

田無忌拜道:「如此則請陛下予我精兵數千,臣願間道北向,奪長城障塞,阻匈奴南下,亦阻盧芳退入大漠,陛下再自高平發大兵,將之一鼓而滅。」

皇帝沉吟道:「此計大善,只是間道而行,兵不過數千,攜帶軍糧有限,即便佔了障塞,面臨兩面夾擊,如何能夠堅守?」

「陛下,匈奴之兵不善攻城,數千漢兵扼守障塞,若安排妥當,可阻匈奴十萬大軍。盧芳數月以來,得本地豪強支持,兵馬擴充數倍,然而若其逃亡出塞,誰肯拋家舍業從之?追隨者必定十不存一,些許殘兵敗將,如何能破關而出?若臣能佔據要津,必能隔絕雙方,將盧芳困死於塞內!」

這個皇帝是信的,數千漢軍佔據要塞,憑匈奴人那個攻城水平,很難攻得下。盧芳要逃走,從人必不會很多,破關而出難於登天。

可是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糧食呢?糧食在哪?沒有糧食,一切都毫無意義。

田無忌又道:「陛下,臣在高平一年,曾派出數路使者,聯結安定豪傑,多有豪強心向大漢,只是暫時屈從於盧芳之下,只待陛下大軍征討,立即便能改換門庭。臣與其中數人約定,待時機一到,彼等便可裏應外合,起兵共擊盧芳。此地向北五百餘里,有中衛塞,乃盧芳出塞最近之道路,也是他最常走之路。中衛塞之侯官胡進,一直心向大漢,時與田某通信,他言道,只要臣將兵數千攻擊中衛塞,他將在內起兵響應,助臣一舉拿下中衛塞及附近烽隧,障塞內有積穀牛羊,皆為盧芳為其逃往塞外準備的,臣將取之,因食於當地,儲糧固守。臣知山中一條小路,直通中衛塞,願倍道行之,奪長城障塞,扼盧芳之歸路。」

皇帝搖頭道:「不妥,如此要道,盧芳怎能不派親信把守?依朕看來,這胡進未必可靠。」

「陛下,胡進乃是從前的侯官,掌管中衛塞,正因盧芳派人接管了中衛塞,強奪其權柄,以其為副。胡進心生不忿,才差人與臣聯絡,臣也曾從旁人處佐證,知其言非虛。胡進其家為當地大豪,此時暫時屈從於盧芳,但因其索求無度,對其頗有怨言。」

皇帝終於點頭了,「可,卿且行之!」

田無忌挑選精兵,準備從山中小路,繞行而北。

皇帝本人則在高平日日置酒高會,與眾臣及四處來投奔的豪強歡飲,席間屢次提到:「盧芳其人,心也是向著漢室的,當初他便入朝更始帝,受騎都尉之職。此番他若能去王號,受侯爵之封,遣子入侍,依舊做我大漢的臣子,或許便可不動刀兵,免得生靈塗炭。」

更是念叨著要東去北地、上郡,巡視北疆,繞路回長安。當有隨行臣子提出在更北處尚有朔方、五原、雲中等郡,皇帝笑道:「邊鄙之地,皆游牧之民,此時奪之不得其利,待朕掃平天下,必將定之!」

於是隨軍大臣及各地豪強皆言皇帝已有南歸之意,不想再向北進軍。

好像是為了驗證他們的話,幾天後皇帝突然下旨,將高平的兵權委託給了鎮西大將軍楊音,他自己則帶了三萬人沿着涇水向東南而行,看樣子是要轉入北地郡巡視。

盧芳從使者處得知,皇帝給出了一個月期限,登時轉頭,向著身邊的弟弟盧程笑道:「看來無須走了,不用去大漠吃沙子!」

盧程點頭道:「一個月,匈奴及西羌之兵也該到了!」

盧芳道:「若是未到,寡人便再遣使去高平,就是接受了他的萬戶侯之封,又能如何?不過是個名頭而已,待小皇帝一走,這北部諸郡還不是寡人的天下?到時寡人稱王稱霸,說不定連皇帝也做了,他遠在長安,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盧程道:「劉鈺雖年輕,卻有大志,此次他北上,一路免除賦稅,廣收民心,那些本來依附我們的豪強,許多都轉投了過去,長此以往,安定、北郡之人心都向著他,我兄弟如何立足?」

盧芳冷笑道:「他不過是走一圈,來做個好人罷了,等到他大軍一撤,寡人再發兵南向,那些豪強百姓不過是待宰的小羊羔,皇帝免了賦稅,讓他們都富得流油,這油水不過是給寡人留着罷了!」

盧程道:「恐怕豪強不會如從前那般聽話了!他們若只是三個五個,兵只數百數千,不足為懼,若是與當地漢軍聯結起來,其勢不容小視。」

盧芳道:「豪強再強,能強得過呼都而屍道皋若鞮單於嗎?大單於說過,要發數萬控弦之士,扶立寡人為漢天子,到了那時,誰敢不從?」

盧程道:「單於狡詐,將王兄立於匈漢之間,使王兄為其抵擋漢之兵鋒,獨受其蔽。且匈奴人貪婪成性,索求無度,王兄若不順從,則威脅擄掠。王兄雖有北部諸郡,亦要受其脅迫。」

盧芳拍了拍盧程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想得多,寡人立於匈漢之間,不獨受雙方之蔽,亦可得雙方之利,寡人將借匈奴人兵威,收服五原、雲中、定襄等郡,大張勢力。亦可得漢人喜儲財貨之利,南下擄掠,以所掠養吾之兵,單於有所索求,便從漢人處掠之,又不用我們自己出錢,怕什麼?」

盧程也笑道:「王兄說得對!原本匈奴人常南下擄掠,如今不過是我等代行其事而已,以一半供奉單於,一半留做已用,若兄長能得邊地十郡之地,還怕他們誰來!」

盧芳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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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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