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買不起
Jony看着屏幕上亮着的「黎」字，忽然想起黎研雪來找他設計婚紗的時候來，那時的她，臉上的笑容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裏，一定想不到之後會是這般情形吧？
婚紗店裏，霍思雅總算是挑中了一件較為合身的婚紗，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拎着裙擺小跑到顧盛霆面前，像個被老師獎勵糖果，歡欣鼓舞炫耀的小女孩。
「盛霆，好看嗎？」她笑着轉了一圈。
婚紗是白色的，迤邐委地的裙擺上層層疊疊鑲嵌著晶瑩的玉色寶石，泛著琉璃般的光澤，沿着裙邊綉著一朵朵雛菊花，轉圈時，花蔓在腰間纏繞綻放。
顧盛霆愣了愣，面前的女人沖着她肆意的笑着，明媚好似春日的驕陽，可他的視線卻不自覺的晃動起來，霍思雅的五官慢慢模糊，等清晰之後，儼然是另外一個女人的模樣。
那時，她纏着他想跟他討論關於婚紗的設計樣式，他總是以工作忙為推脫，她便成日成夜的往婚紗店跑，把設計師纏煩了都打電話跟他控訴。
他實在不理解，不過是件衣服罷了，充其量是件好看的裙子，可那人也是千金小姐出身，從小到大什麼好看裙子沒穿過？至於這麼興奮嗎？
後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等婚紗的款式敲定出樣時，他和她之間早就不復如初。黎研雪已經意識到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只是當時還不知道這其中夾雜着一個霍思雅而已。黎研雪終日與淚相伴，日益消瘦，等他們去婚紗店試樣的時候，她竟差點兒穿不了婚紗——明明尺寸是一個月前才量的。
顧盛霆還記得黎研雪穿婚紗的樣子，她好像並沒有像霍思雅一樣笑得那麼開心。也許，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後，便不再喜歡他了吧。
想到這兒，顧盛霆一下子煩躁起來，他眼前的視線同時也清明了，意識到面前的女人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他的心裏徒然升起一股狂躁。
「盛霆，盛霆？」霍思雅注意到顧盛霆今天老是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兒不太高興。
這時，顧盛霆的手機響了，他不耐煩的拿出手機，卻是九目町的保姆打過來的，他緊鎖的眉毛這才鬆開了半會兒。
「怎麼了？」
保姆在電話里急切的說道，「顧少，夫人她發燒了！」
顧盛霆心裏一疼，嘴上卻道，「生病了就去叫醫生，打電話給我有什麼用？」
「昨天就請過醫生了，可是不管用啊，都燒了一夜了，早飯也沒吃，我去她房間的時候，她半夢半醒的，意識都模糊了！顧少，您還是回來看看吧！」
顧盛霆聽了，覺得事情恐怕的確很嚴重，他掛斷手機，起身就要走。
「盛霆，你要去哪兒？」霍思雅見他要走，急道。
「我……」
「你說好了，今天一整天陪我的。」霍思雅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抱歉，下次補償你。」顧盛霆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舉止卻十分的敷衍，明顯是心不在焉。
「到底是有什麼急事啊，非要今天不可嗎？你平時這麼忙，好不容易空出時間來陪我試婚紗的，本來就一拖再拖了，現在又要食言嗎？」霍思雅委屈的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放。
「工作上有點事情。」顧盛霆的聲音比剛才冷了些。
霍思雅根本不會相信，剛才顧盛霆打電話的事情，她在旁聽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因為黎研雪？」
顧盛霆覺得有點煩，他本來不想解釋的，霍思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穿他的謊言，這讓他很是不滿。
「她發燒了。」
「發燒？怎麼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霍思雅不信，她突然明白過來，緊緊攥著顧盛霆的手，咬牙道，「肯定是那個女人故意的！之前我去看她的時候說漏嘴了，她知道我周末要來試婚紗的！她知道的！盛霆，你別去啊！她肯定沒事，上回我去看她，她還有力氣打我呢！她是騙你的啊！盛霆！」
「放手。」顧盛霆煩躁至極，一字一句的說道，言辭里全是冷漠。
「不，我不放，」霍思雅的眼淚噴涌而出，「我放了，你就要去陪那個女人了。」
顧盛霆的耐心已經達到了極致，他用力甩開霍思雅的手。霍思雅穿着高跟鞋和繁縟的大長裙，一時失去重心沒有站穩，往前栽倒在地，跌了個狗啃屎。
然而，顧盛霆只回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上前去扶他，而是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婚紗店。
霍思雅哇哇大哭道，「盛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顧盛霆的腳步沒有半分的猶豫，很快，黑色賓利消失在婚紗店門口，又有個黑衣男人走進來說道，「霍小姐，顧少安排我送您回去。」
「滾，滾！都給我滾！」霍思雅大哭道。
湯姆在旁樂呵呵的看戲，他也算是接觸過豪門的人，一下就把其中的恩恩怨怨都看明白了。
什麼狗屁夫人，就是個下三段的情婦罷了！
呸！
Jony那個傢伙是專門來坑他的吧？他好歹也是時尚圈裏上層的設計師，哪裏給過這等人服務過？
他滿肚子的火氣恨不得立馬找師弟理論，也不管霍思雅如何鬧騰，只把她丟給其他的員工，自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對我！」霍思雅氣的抹了把眼鏡，妝都哭花了，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個狼狽的大花貓，婚紗店的員工雖然不願意去為她服務，可也沒辦法，只能上前故作關切的問道，「小姐，有什麼事，咱們起來再說好嗎？」
「我不起來！」
「……小姐，是這樣的，您身上這套婚紗呢，是專門定製的，無論是材料還是款式都絕無僅有，世上僅此一件，所以它的價格也是十分昂貴的。」
「好啊，感情你們根本就不是在乎我，而是在乎這套婚紗！」
廢話。婚紗店員工翻了個白眼。
「你們，你們簡直狗眼看人低，」霍思雅指着他們的臉破口大罵道，「你們剛剛難道沒看到嗎？我是跟着顧少一起來的！顧少會沒有錢買這套嗎？」
婚紗店裏最老的員工走了出來，「顧少當然買得起，不過，這並不代表你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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