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蔣先生，我談戀愛可以嗎？
蔣昱琛站在三樓的露台上抽煙，吐出煙霧的時侯，翻了下手腕，長針指向十點半，凌馨還沒有回來。他蹙起眉心彈了彈煙灰，目光穿過草坪，筆直的望向大門。
一支煙抽完，他把煙頭掐滅在煙缸里，掏出手機想給凌馨打個電話，卻不知怎麼點進了微信，最上面的頭像是周宇博，周助理閑不住，有事沒事都愛給他發，只是他很少回。
遲疑了一下點進去，往上翻了幾頁，看到了那張照片。
凌馨和那個男生靠得很近，笑容很甜，雙雙比著心，滿屏都是戀愛的味道。
他仔細打量那男生，斯文儒雅，笑容溫和，想起魏希說過凌馨的擇偶標準，這樣看，還蠻符合的。
但是談戀愛也不能昏了頭，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這個年紀的年青人談戀愛最容易失控，衝動之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蔣昱琛突然間有點惱火，看着挺老實的小姑娘，談起戀愛來也變得肆無忌憚了，不知道女孩要自重，要懂得保護自己嗎？太不像話了！
他退出微信，正要給凌馨打電話，就見大門那頭有車燈射進來，過了一會，大鐵門無聲滑開，鑽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月光下，那個身影不是在走，而是一路往前跑，結果引來了一大一小兩隻狗。
夜晚太寧靜，他聽到凌馨低低的沖兩隻狗說了幾句話，但狗不聽，還往她身上撲，她沒辦法，把小的那隻抱起來，對大的低喝了幾聲，倒底不再跑了。
蔣昱琛默了兩秒轉身下樓。
凌馨在門口對小溫「噓「了一聲，悄悄拉開門閃進屋裏，一進去她就呆住了，雖然廳里沒有開大燈，但沙發上那個筆直的身影不是蔣昱琛還有誰？
她進門就準備往樓梯走，身體還保持着往右的趨勢，頭卻對着正前方，把自己扭成了一根麻花。獃滯了一會兒，凌馨終於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小溫放到門外，小溫不肯走，拿爪子撓門，她蹲在地上，小聲說，「我連自己都保不住，怎麼保你，聽話，先回去，晚點我再……」話沒說完，聽到蔣昱琛咳了一聲。她狠心把小溫一推，把門關上了。
凌馨站起來，揪著背包的帶子，囁囁的打招呼，「蔣先生，你還沒休息啊。」
蔣昱琛的臉隱在幽暗裏，一雙眼睛格亮的黑亮，亮得有點嚇人，他久久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這男人氣場太強大，凌馨無端端有種喘不氣過來的感覺，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蔣先生，我回來晚了。」
男人開口，聲音微沉，「知道晚了，為什麼不打電話？」
「我，忘了。」
「幹什麼去了？」
她家的情況有點複雜，凌馨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乾脆敷衍過去，「就，有點事……」
蔣昱琛終於失去了耐心，起身往樓上走，丟下一句話，「下個月零花錢扣五百，自己掂量一下，你有幾個五百可以扣！」
凌馨，「……」
她站在幽暗裏，聽着蔣昱琛的腳步聲消失在三樓，門外，小溫還在堅持不懈的撓門，她走過去打開門，抱起小溫就往樓上走，腳步踩得噔噔響，反正都扣錢了，她還怕個屁呀。
哪怕頭天晚上被教訓了，凌馨第二天還是雷打不動的睡了個懶覺，十點來鍾從樓上下來，坐在餐桌邊吃早飯，蔣昱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面無表情的說，「以後再起這麼晚，早飯別吃了，直接吃午飯吧，給昌嬸省點事。」
凌馨偷偷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蔣昱琛又說，「還有，下次再偷偷把小狗帶進屋，一次扣五百，前幾次我睜隻眼閉隻眼，是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是默允，你要知道好歹。」
凌馨狠狠的嚼咀，再嚼咀，突然說，「蔣先生，我談戀愛可以嗎？」
蔣昱琛轉身要走，聽到這句身形頓了一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這是你的私事，不需要問我。」
凌馨抿了下嘴，沒說話，但覺得自己是時侯做出正確的選擇了，與其跟這個討厭的男人生活在一個屋檐底下，不如談個男朋友，要是處得來，不用等到大學畢業就可以脫離蔣昱琛的監管了。
蔣昱琛在外頭抽了根煙，又到健身房練了一會兒，出了一身汗，心裏那點莫名的鬱氣也消散了，他上樓沖了澡，換了身衣服下來，走到二樓，看到凌馨靠在廊上，手裏拿着一件男式白襯衣，神色有些猶豫。
他挑了下眉，這是還他襯衣來了？
「給我的？」他問。
凌馨把衣服拿出來是鼓足了勇氣的，但他一問，她又退縮了，還是覺得這衣服不適合他，怕他嫌棄，更害怕從他嘴裏聽到難聽的話。
她搖頭，「不是。」怕他不信，還把衣服展開給他看，「你看這袖子上有圖案，不適合你穿。」
蔣昱琛掃了一眼，衣袖上綉了紅色和藍色的字母，確實不適合他，看來是給她那位男朋友買的。有錢給男朋友買衣服，怎麼不先把欠他的債還了？
「要出去？」他問。
凌馨點頭，「嗯，下午出去一趟。」奇怪，他怎麼知道她要出去？
蔣昱琛不再說什麼，大長腿一跨，幾步下了樓。
凌馨站在原地，突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剛才又有哪裏得罪他了。她低頭看看手裏的襯衣，心想：難道他喜歡這件襯衣，因為得不到，所以不高興了？
蔣昱琛懶懶的靠在花架邊，大衛跑過來，在他腿邊蹭了蹭，他沒搭理，悶悶的抽了幾口煙，覺得不快的情緒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如果凌浩銘還在，大概心情跟他差不多吧，但人家那是親爹，他不過代管了兩三個有月而已，怎麼也有種自家小白菜要被豬拱了的糟心感覺。
十九歲談戀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凌馨太單純，容易被人騙，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擔心是有的，可這事他沒立場管。
一支煙抽完，他的情緒也整理好了，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不會太過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