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夫人要是相信，早就相信了
蔣雪純這個晚上沒有走，在客房裏留宿。
昌嬸幫她把床鋪好，又拿了新的被子枕頭擺在床上，說，「夫人，您應該多回來看看，先生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蔣雪純心下愧疚，點了點頭，「是啊，我以後會常來的。」
昌嬸說，「夫人，有些話本不應該我來說，但我實在看不下去，秦哲羽明裏暗裏害了先生好多次，你怎麼是非不分，親疏也不分，任由姓秦的這麼害先生。」
蔣雪純嘆氣，「我知道他們倆兄弟不和，但小羽也沒你說的那麼壞，從小他們就斗，阿琛有一次把小羽打得半死，把他爸爸氣死了，從此不認他，要說有錯，他們兩個都有錯。小羽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卻是我帶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我怎麼辦？親兒子要顧著，繼子也不能丟開，阿琛就是脾氣不好，其實跟他爸爸低個頭，認個錯，什麼事都能過去。」
以前昌嬸也找機會跟蔣雪純說過這些話，蔣雪純就是這樣的態度，現在再說，她依舊如此，總是固執的以為秦哲羽和蔣昱琛只是兄弟鬥氣，有一些誤會，解開就好了。
昌嬸覺得很悲哀，蔣雪純把狼崽子當兒子疼愛，親兒子卻丟在一邊。
她把事情做完，沒有馬上走，說，「夫人，先生輕易不願意跟人動手，他當年把秦哲羽打了個半死，你就沒去追究是為了什麼嗎？」
蔣雪純愣了一下，陳年舊事，那些細節早已經模糊不清了，她好像沒有追究，又好像已經忘了，現在昌嬸提起來，便問，「是為了什麼？」
「先生不願意告訴你，我也不會說。」
她這樣說，蔣雪純倒是記起來了，那次她追問原因，蔣昱琛悶聲不吭，死也不肯說一個字，因為這樣，秦懷鴻才恨死了他，把他趕了出去。
「先生不願意說，一定是很難堪的事，夫人不要再追問了，但夫人要知道，能讓先生把他往死里打，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蔣雪純想起今年的事，說，「夏天的時候，阿琛去華都把小羽又打了一頓，也打得很重。」
「這事我知道，秦哲羽把馨馨抓走了，先生最在乎的就是馨馨，秦哲羽踩了他的底線，他肯定要打人的。」
「但他和凌馨還是分手了。」
昌嬸說，「他們只是吵了架，在冷戰，馨馨念完書就會回來的。」
「是這樣嗎？」
「是這樣。」昌嬸一臉肯定的表情，「馨馨捨不得先生的。」
蔣雪純說，「阿琛要是能和凌馨和好，倒也不錯，凌馨是辛可真的女兒，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和辛可真是很要好的同學，以前我們就約定，說將來生了孩子要做親家的，阿琛不喜歡杜辛辰，跟凌馨也行，杜非翰愛屋及烏，對凌馨也會好的。」
昌嬸的想法和蔣雪純完全不同，在她看來，蔣昱琛喜歡誰，她就認可誰，一切以蔣昱琛的幸福為前提，但蔣雪純不是，她考慮得更多的還是利益，雖然這個利益是為蔣昱琛謀求的，卻並不是蔣昱琛想要的。兩個人觀點不同，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說，「夫人，你在秦家還是要小心些。」
蔣雪純看着她，「什麼意思？」
「前年夫人出了車禍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馬致遠開的車吧。」
蔣雪純定定的看着她，「是小馬開的車。」
昌嬸說，「先生說不要告訴你，因為你不會相信，但我覺得，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應該告訴你，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留意，總會發現一點苗頭，孰是孰非，也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蔣雪純臉色都變了，「你的意思是……」
「還不清楚嗎，秦哲羽乾的，馬致遠在秦家做了這麼多年，一直都聽他的話，當年先生出車禍，也是馬致遠開的車，夫人忘了嗎？」
「那件事我知道，但是……」蔣雪純很震驚，「你說我前年……怎麼會……」
「秦哲羽不想讓夫人給先生慶祝生日，所以就想方設法阻止夫人來江城。」
蔣雪純臉色雪白，雖然每年都有各種意外，讓她沒辦法來江城，但她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前年她撞車，去年秦哲羽撞車，秦懷鴻還怪到蔣昱琛頭上，說他是掃把星……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是不是能夠說明什麼問題？
她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秦哲羽就是個瘋子！
不，不會的，小羽不會做這種事，不會不顧她的死活，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她驚愕半響，搖了搖頭，「昌嬸，你對小羽的成見太深了，如果真按你說的，今年他為什麼不阻止我過來？」
「或許能用的招，他都用完了，」昌嬸冷笑，「再用就得輪到秦懷鴻了，可能他還是有顧慮吧，畢竟是他親爹。」
「不，我不相信，以前那場車禍小馬確實有責任，但他也是無心之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秦懷鴻才決定不追究的。小羽沒你想的那樣壞。」
昌嬸嘆氣，「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夫人要是相信，早就相信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所以先生什麼都不說，夫人，先生心裏的苦，你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喲。」
她搖頭嘆息，慢慢走出了房間。
蔣雪純坐在床上，想着昌嬸那些話，驚魂未定。
她知道秦哲羽暗地裏有些爭對蔣昱琛，最多也是生意上的競爭，不會像昌嬸說的那樣嚇人吧……
但是秦哲羽挨了蔣昱琛的打，不找秦懷鴻告狀，默認是袁倪打的，所以那件事，袁倪也牽扯在其中，照這樣分析，秦哲羽不敢吱聲，應該是真的抓了凌馨，但是事情沒有爆出來，不然杜非翰知道了，不會善罷干休。
她又想起秦哲羽入院后，對她的態度也有些變化，陰沉着臉，不說話，也不叫她，她照顧他，他冷眉冷眼，似乎有些怨恨，但那時候，她以為他挨了打，身上又疼，心裏不痛快，所以也沒往心裏去。
她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睡着，蔣昱琛和秦哲羽的臉在眼前轉來轉去，她幽幽嘆了口氣，翻過身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