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發佈會
凌馨覺得今年的蔣先生比去年要忙多了，越近年底，他越忙得連軸轉，明明一個家裏住着，她卻幾乎看不到他的人，偶爾半夜被他吻醒才知道他回來了，但他也只是吻一吻，不鬧她，安靜的抱着她入眠，早上醒來，枕邊空空，他又走了。
不但蔣昱琛忙，連周宇博也忙起來，凌馨聽到魏希抱怨，說想找周宇博出來喝酒都找不見人。
有一天，凌馨收到蔣昱琛發的微信，讓她到公司去，她高興壞了，立刻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高高興興去了星輝。
可是到了那裏，蔣昱琛一個會接一個會的開，身邊總圍着一群人，她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她不去打攪，乖乖的等在邊上，看他杯子空了，悄悄把茶添上，等喬欣跑進來添茶，看到杯子是滿的，對她豎了個大姆指。
終於等到辦公室里安靜下來，蔣昱琛放下筆，捏了捏眉心，感覺兩隻小手輕輕搭上來，賣力的替他捏著肩膀。
他嘴角微勾，手繞到後面，把小姑娘拖過來坐在腿上抱住。
凌馨掙扎，「我幫你捏一捏會舒服些。」
「不用，」他抱緊她，下巴摩挲着她的額頭，「這樣更舒服。」
凌馨乖乖靠在他懷裏，「蔣先生，你還沒告訴我，叫我來做什麼？」
「很想你，」他把頭側過去，埋在她脖子裏深吸一口氣，「什麼都不用做，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行。」
高冷的蔣先生難得說這樣騷氣的情話，凌馨心尖尖都在顫，更用力的回抱他，「蔣先生，我也想你吶。」
「快了，」他在她脖子裏親了一口，「快忙完了。」
沒過兩天，星輝舉行了新產品發佈會。和上次藍羽的發佈會相比，沒有那麼些花里胡哨的佈置和熱鬧，但來的人更多，展示的產品也更多，大家談的不是空洞的展望未來，而是具體的誤差率，高效率，演示也不是在大屏幕上播放，而是實際模擬，記者的鏡頭大多數時間對準的是那些靈活抓物的機械臂和靈敏度極高的運輸機械人。
上次藍羽的智能倉儲正確率是百分之八十二，這次星輝的正確率卻是百分之九十八，這是個令人咋舌的數字，就連一線大物流公司自主研發的倉儲系統都沒有這麼高。這套系統讓商圈驚艷，也讓很多人不敢相信。
秦哲羽就是不敢相信的人之一，他還沒出院，靠在床頭緊盯着視頻里的新聞，眉頭擰成了疙瘩，「肯定是假的，不可能有這麼高，不可能的。」
秦懷鴻陰沉着臉，「他這是要幹什麼？故意和藍羽打擂台？」
蔣雪純坐在一邊，木著一張臉，沒有吭聲。她心裏有點忐忑，每次只要蔣昱琛比秦哲羽優秀，秦懷鴻就要找她的麻煩，但她心裏更多的是喜悅，兒子有出息，比什麼都讓她高興。
很快，壞消息接踵而來。
有幾個客戶發來傳真要求退單，寧願賠上違約金也要退掉，至於原因，不需要明說，大家心裏都有數。百分之八十二的正確率只能算半智能，還有百分之十八的誤差需要人工核對，並沒有減少太多人力，但百分之九十八所需要的人力非常少，這才是真正的智能化系統。
秦哲羽傻了眼，當初為了吸引客戶，合約簽得很鬆散，違約金並不高，客戶損失得起，但他的損失就大了，引進生產線，大批量的購進原材料，加班加點的生產，拚命的趕時間，想在星輝發佈會之前，完成一部分的合約，只要交易完成，他手裏就能抓到一部市場份額，交易完成的越多，他手裏的市場份額就越大，留給蔣昱琛的就越少。
庄柯明給他打過電話后，他有心理準備，想着只要快點把市場份額抓到手裏，就算星輝的正確率比他高一點，客戶也不會放棄藍羽，重新再選，但他沒想到會高這麼多，簡直離譜，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接着，又有壞消息傳來，那些只簽了意向合約的客戶，也紛紛毀約了。
秦哲羽再一次傻眼，意向客戶並沒有簽正式合約，但他為了趕進度，把意向客戶也排進了生產計劃，想着只要合約一簽，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交易。
而秦懷鴻基於對秦哲羽的信任，對錦宏智能全力支持，大力注資，這下，不論是集團還是下面的子公司，都損失慘重。
秦懷鴻的臉色難看得像天要塌了，蔣雪純有些害怕，趁人不注意，悄悄起身，躲出去避風頭。
錦宏智能的事務，秦懷鴻從不過問，但這次損失大得需要向董事會做出交待，秦哲羽又在醫院裏，他只好親自接手那個爛攤子，所有的資料堆在辦公桌上，他戴着眼鏡仔細查看，越看越觸目驚心。
造成重大損失的根源有兩個。一，所簽合約不夠嚴謹。二，生產太過急進。
他把法務的負責人找來問話，知道原先出的合約比現在簽訂的這個要嚴謹很多，是秦哲羽拿筆逐條修改的，至於生產計劃，也是秦哲羽那段時間吃住在工廠，拚命催趕的，所有的根源又彙集到秦哲羽身上，是他的一意孤行給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秦哲羽才是需要為這次事件負責任的人。
秦懷鴻氣得血壓都升高了，可是進了病房，看到秦哲羽那條打着石膏的腿，嚴厲的話他又說不出口了。
人的一輩子很長，再優秀的人也會犯錯誤，犯了錯，勇敢的面對，吸取教訓，後面的路才會走得更穩當。他依舊相信他的兒子是優秀的，不會因為某一個錯誤就消沉下去。
秦哲羽確實沒有消沉，他情緒很激動，嚷着要出院，要去處理那一堆的麻煩事，秦懷鴻又怎麼會答應他坐着輪椅出院，自己焦頭爛額，還要好生勸慰他，再去為他收拾爛攤子，自然，向董事會負責的那個人，也成了他自己。
這些年習慣了有火就往蔣雪純身上發，可蔣雪純每天都呆在醫院和秦哲羽在一起，他只好壓着火，一個人回到冷清的家裏。
年越來越近，但這個年，他註定是過不好了。
蔣先生不搞那些虛的，他只實實在在讓你受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