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生病
下午兩堂考試，考完第一場，凌馨就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頭疼得厲害，交了卷，她趴在桌上休息，等第二場考試開始，她又撐著起來答題。
周雨妍跟她一個考場，不時看她一眼，弄得監考老師對她很是懷疑，走過去敲敲桌子，「你看她做什麼，她臉上寫了答案？」
「不是，」周雨妍說，「她好像不舒服。」
監考老師便走到凌馨桌邊，小聲問，「你不舒服嗎？」
凌馨嗯了一聲，「好像有點發燒。」
「能考完嗎？」
「能。」凌馨按了一下太陽穴，手裏的筆飛快的寫着。
監考老師看她答題的速度，不免有些驚訝，發着燒還能答得這麼快，這位一定是學霸。
這場考試，凌馨是頭一個交卷的，監考老師特意瞄了一眼，從頭到尾都寫滿了，字跡端正清秀，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生病學生的考卷，不論分數怎麼樣，至少她的這份認真態度就值得表揚。
周雨妍看凌馨離開的時侯，腳步有些打飄，不免有些擔心，怕她暈倒在樓梯上，可看看自己的試卷，還有半頁紙沒做，等她做完的時侯，估計凌馨已經回到宿舍了。
凌馨扶著牆，慢吞吞往樓梯下走，想到校醫務室拿點葯吃，剛到樓下，就看到一個人站在台階上，背影很眼熟。
聽到動靜，那人轉過身，挺拔的身姿，冷峻的眉眼，正是蔣昱琛，他一聲不吭，上來就摸她額頭，「這麼燙，怎麼不請假？」
「沒事，已經考完了，」生了病的人總是會比平時嬌氣一些，特別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她拖長了聲音，嘟著嘴唇抱怨，「蔣先生，我頭疼死了。」
「去看醫生。」蔣昱琛扶着她的胳膊下了台階，又小心翼翼把她攙進了車裏。
公立醫院裏人滿為患，掛個號要排上半天的隊，蔣昱琛懶得等，直接帶凌馨去了私立醫院，是他一朋友開的，叫陳逸德，醫德醫術皆有口碑，他給凌馨檢查了一下，說，「三十九度四，有點嚴重，我給她用點葯退燒，最好休息幾天。」
凌馨有些着急，「不行啊，我還要考試呢。」
她坐在病床上，兩眼無神，手撐在床邊，看起來搖搖晃晃的，蔣昱琛伸手一戳，她就倒下去了，不高興的說，「你幹嘛呀？」
蔣昱琛說，「都這樣了，還考什麼，等病好了再說。」
凌馨沒跟他爭，一是沒力氣，二是明后兩天都不用考試，大後天才考。
於是凌馨躺在診所里打點滴，蔣昱琛坐在邊上陪着她，不時看一眼吊瓶里的藥水還有多少。凌馨打上針，才記起來問他，「蔣先生，你怎麼會到學校去的？」
「去接你看醫生。」
「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猜的。」
凌馨想笑，但精神很萎靡，扯了扯嘴角，閉上眼睛休息，很快就睡過去了。
蔣昱琛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着她，他見識過凌馨睡覺的樣子，並不老實，滿床滾，但現在她筆直的躺着，被單下勾勒出單薄的身形，這大概是她睡覺最規矩的一次了，因為躺着，腦後的馬尾被壓下來，頂在脖子後頭，他探身過去，悄悄把她的發圈摘下來，手指輕輕一拔，她的臉便朝他這邊歪了一點。
他仔細端詳她的臉，臉色比先前好了一點，雖然睡著了，但睡得不實，眼球偶爾會轉動一下，睫毛不算很長，但濃密，小小的一排翹著，右邊的鼻翼上有一顆小痣，淡淡的，並不影響她的容貌，反而透出一點嬌俏，她的嘴形很漂亮，不大卻飽滿，每次她嘟嘴的時侯，總讓他想起即將要綻放的花骨朵。
他伸手把她臉上的碎發撫開，又摸了摸她的頭，摸了兩下停在那裏，突然發起呆來。直到門口傳來動靜，他才把手收回來。
進來的是陳逸德，他問：「你吃飯怎麼解決，要不要叫個外賣？」他問這話其實帶了點開玩笑的意思，以他的了解，蔣老闆不是在醫院吃外賣的性格，沒想到對方說了聲好。
陳逸德有些意外，看了眼躺着的凌馨，「這是你誰呀，要你這麼守着她？」
蔣昱琛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妹妹。」
「你不是只有一個哥哥嗎，哪來的妹妹？」
「撿的。」
陳逸德笑起來，「這麼漂亮的妹妹哪裏撿的，我也去撿一個。」
蔣昱琛沒理會他的玩笑話，問，「她這樣要睡多久？」
陳逸德摸了一下凌馨的額頭，「退了點，估計會有點反覆，一會還要燒起來，搞不好要睡到明天早上去。」
蔣昱琛皺起眉頭，「她吃飯怎麼辦？」
「你問她吃不吃？」
蔣昱琛便輕輕拍了拍凌馨，「凌馨，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
凌馨睡得不實，隱約聽到聲音，微微搖了搖頭。
蔣昱琛就看陳逸德，陳逸德說，「沒事，我給她打點糖水，不會餓着她的。」
——
凌馨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才醒來，是被尿憋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打點滴，再看看屋子裏，蔣昱琛躺在窗邊的沙發上，沙發有些短，他腿伸不直，是屈著的，一隻胳膊橫在額上，遮住了眼眉，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閉目養神。
凌馨沒有叫他，悄悄撐著自己坐起來，她一動，蔣昱琛立刻察覺到了，過來扶她，「感覺好些了嗎？」
凌馨點點頭，感覺昨晚上自己好像被困在一個沉重的殼裏頭，現在殼掉了，說不出的輕鬆。
「蔣先生——」
一開口，聲音又干又啞，把自己嚇了一跳。
蔣昱琛的手輕輕攏着她的肩，「你想要什麼？」
「上廁所。」
蔣昱琛彎腰幫她穿上鞋，拎着吊瓶送到衛生間，在門口的時侯，凌馨要接過吊瓶，蔣昱琛避開她的手，直接拎進去，「我給你掛上，免得回血了。」
他把吊瓶掛在牆上的鈎子上，看了一眼凌馨的褲腰，她穿的牛仔褲，沒系皮帶，但那顆銅扣單手應該不太好解，於是他彎腰幫她解開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