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浣溪拾君

第1章 ——浣溪拾君

洛陽城外的一條小溪旁,溪水緩慢而幽靜的流淌著不知要去往何處,幾名少女拿着搗衣杵在溪邊浣洗衣物。

「哎,你們說那葬龍谷之戰領兵的小將軍長得帥不帥?」

「誰知道呢,反正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戰死了,就算他長得像野山豬一樣也沒人知道。」

「嘻嘻,那可不一定,萬一有人活着回來了呢。」

「怎麼可能,告示上不是寫的很明白么,數十萬人無一生還。」一女子搖了搖頭,似乎對幾位姑娘的奇思妙想表示無奈。

在這片大陸的極北之地上,有着這樣一群人,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冰川一隅之處,拒絕與外界人來往,而兩年前,帝國的統治者御駕親征北地,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勢不可擋,可惜於葬龍谷之處遭遇伏擊,數十萬人無一生還。

「好了好了,你們慢慢猜吧,我的衣服洗完了,要回去了。」那女子說完便挽起衣籃轉身離去...

滴答...滴答...

這聲音彷彿...鮮血滴落的聲音!隨着鮮血的流失,那人只覺身體愈發無力,體溫也在不斷下降。終於,一個跟頭栽倒在了地上...

「喂!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請問,這是哪裏?」

「什麼也別問,先把藥費付了。」

「額,這位姑娘,在下身上...並無銀兩...」那人有些尷尬,看面相應該是個正值十七八的少年。

「好了阿彤,你先出去吧。」一位面容嬌好的女子從屋外走了進來:「這裏是洛陽城,我家小妹和阿彤在溪邊洗衣物遇見了因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的公子,便帶了回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哦,仙姑叫我周麟便好。」少年猶豫了一下,於是爽朗地說道。

「我只是當地一個醫女而已,周公子叫我許婷兒就好。」女子輕聲一笑,隨手取過一柄纏滿繃帶的長劍道:「公子的血已經止住,隨時可以離開。不過我見公子是習武之人特此叮囑一句,數月之內千萬不可拔劍運功,否則內傷崩裂生不如死。」

少年接過許婷兒手中的長劍,眼神有些獃滯,往事一件一件在他腦海中浮現,彷彿走馬燈一樣...

片刻后,周麟苦笑一聲:「多謝婷兒姐姐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必然湧泉相報。」

「噗!哈哈哈哈!你若真有那等本事又怎麼會傷成這樣,被婷姐姐救過的人都是這麼說,可是卻沒有一個兌現承諾的。」門外傳來了一群少女的嬉笑聲。

「那依姑娘之意,在下應如何才是?」周麟被門外的笑聲弄的臉頰通紅,不知該如何對答,強行從口中擠出這麼一句。

「留下來充當勞動力吧。」

「這...」

「這什麼這...快把你那破劍放下,出來幹活!」

......

又是一個早上

周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抱怨道:「我說姑奶奶,我求求你放過我吧,這哪是男人該乾的活啊。」這幾天他被這位叫阿彤的女子拉着又是洗衣又是織布的,這實在...

「哎我說,讓你干這麼點活就婆婆媽媽的,你還沒有瑩兒乾的多呢!」阿彤鄙夷的看了看周麟,然後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哎呀,好了好了,就讓他歇一會吧,我們先去幫姐姐挑藥材。」那位叫瑩兒的女孩拉了拉阿彤的衣角,這才平息了一場鬥嘴。

等她們走後,周麟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心中咒罵這個阿彤真不是個東西,待有一日他非要...非要...

想到此處,少年鼻尖突然一酸,待有一日他又能怎樣呢?現在的他一無所有,就連「周麟」這個名字也不屬於他。回想往昔,那個可以呼風喚雨、一呼百應的天之驕子,極北之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已經不復存在了。

少年還是如往常一樣躺在草地上發獃,想着曾經的日子和老友,不過想着想着,他便不禁甩了甩頭。為什麼他非要去回想以前的種種,眼下的生活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現在,他只是周麟,一個流浪的劍客,一個愛玩的男孩,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角色...

通過這幾天的生活,他知道了婷兒和瑩兒兩姐妹從小便相依為命,姐姐是當地的醫師,而妹妹與自己年齡相仿,則還在上私塾。至於那個叫阿彤的姑娘則是瑩兒的好姐妹,潑辣的性格與瑩兒大相徑庭,不過兩人的友情卻是十分深厚。其實在這裏度過餘生也是挺好的選擇,遠離江湖,遠離恩怨,每日乾乾活也不錯,還有那個瑩兒也不錯...

「哎呦呦呦呦呦呦!」正當周麟沉浸在其中時,突然感覺左耳一陣疼痛:「疼疼疼疼,鬆手啊!」

「呦,你還知道疼?在這做什麼白日夢呢?」阿彤放開了手,質問道。

「啊?沒有啊,我這是在調理丹田之氣。對了,瑩兒呢,你們不是形影不離么?」周麟揉了揉耳朵陪笑道。

「哎呦呦,這才一會兒見不著心就痒痒了?打你看瑩兒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圖謀不軌。」阿彤戲謔了周麟一番,隨後壞笑道:「做飯呢,因為婷姐姐出門行醫去了。她讓我過來告訴你,去晚了就等著餓肚子吧。」

聞言周麟裝作一愣,隨後還不等阿彤反應過來就頭也不去的跑路了。

「瑩兒姑娘,今晚吃什麼呀?」周麟推開房門便坐到了餐桌旁拿起筷子躍躍欲試。

「啊?阿彤去找你了,怎麼就你自己回來,她人呢?」瑩兒被周麟嚇了一跳,看見只有周麟一人回來,便詢問起來。

「什麼?沒看見呀。」周麟夾起一塊肉送到嘴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呀,不一定去哪玩兒了呢,相許一會玩夠了,自己就回來了。」

「應該不會吧,阿彤不是那樣的人。」瑩兒半信半疑的看着周麟。

「會的會的,那丫頭凶得很,我們先吃吧。」

「周麟!呼呼呼...可以啊你...」就在這時,木門呯了一聲被推開了,阿彤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盯着周麟,「我好心好意去喊你吃飯,你卻把一筐衣服扔下,獨自跑了回來。」

「啊?哈哈,這不是聽到吃飯,一興奮就把你和衣籃給忘了嘛。」周麟假作憨憨笑道。

「哈,好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罷阿彤拿起搗衣杵便朝着周麟揮去...

次日,周麟躺在房間里哀嚎連天:「哎呦~我說婷兒姐姐,你輕點,哎呦~」

「活該,誰讓你欺負阿彤的,活該挨打。」一旁的瑩兒嘟起嘴巴,一副生氣的模樣。

「哎呦,我一直以為瑩兒是乖巧懂事的,沒想到也有毒舌的一面,哎呦!。」床上的周麟一邊哀嚎一邊抱怨著。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身形微胖,走路有些招搖的男子帶着幾個惡仆闖了進去。周麟只是用餘光一掃,便確定了這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張少爺降臨寒舍,不知……」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我們家的管家昨夜不知為何,突然就卧床不起了,還請許醫師賞臉去看看。」那男子粗大的手掌一揚,打斷了許婷兒的寒暄。

「不過一個管家病了,堂堂張家大少爺竟然親自來請醫生,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阿彤依在門邊淺笑道。

周麟心叫不好,倘若之前許婷兒還可以推脫一番,如今被這丫頭一攪和,那被戳破真意的紈絝公子怕是不會就此罷休。

想到此處,周麟剛欲準備喚劍,可轉念一想,如果這時候拔劍的話,那這幾日自己塑造的形象可就功虧一簣了,說不定還會暴露身份,再者舊傷發作起來救不了人不說,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這血虧的買賣可做不得。

這麼一想,周麟便悄悄地把氣韻又壓了下去,四處打量了一下,直到看見許婷兒那平靜無波的俏臉時,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哪來的毛丫頭,我的事也敢管?」果不其然,那紈絝公子惱怒地瞪了阿彤一眼,隨後也不加掩飾起來,「今天許醫師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在這洛陽城內還沒人敢妨礙我張公子辦事!」

「等等!」阿彤眼珠一轉陪笑道:「之前是阿彤不懂事冒犯了張公子,其實婷姐姐不是不肯跟公子走,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裏還有一位少俠傷勢未愈,需要人照顧,要不...張公子與這位少俠商議一下?」阿彤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走到那張公子的耳邊說道。

周麟聽了阿彤的話后,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這不明擺着把火引到他身上么。

「商量什麼,你,不想死就給我滾蛋!」紈絝公子指著周麟罵道,兩名惡仆便闖到床邊勢要將他扔出去一樣。

「公子,張公子,張...」許婷兒凝眉一皺,拉着紈絝公子的手欲求情,可還不待他說出口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

「啊!」

伴隨着一聲慘叫的是周麟瞪大的雙眼,只見白衣仙姑纖細的小手捻成蘭花,停留在偌大的巴掌一寸之處。

若是仔細觀察則可以發現,女子的玉手之上還捻著一支銀針正插在那張公子的手腕之處另其使不上勁。

「你!你……」

還不待那紈絝公子放狠話報家世,又一支銀針便點進了他脖頸之處,不過片刻便昏迷了過去。

「你家公子行為粗鄙,我暫封住他的筋脈,並未傷他性命,三個時辰后拔出銀針即可。」許婷兒抬眼望着幾個惡仆吩咐道。

「你你你...你等著,我家公子可是總督大人最疼的小兒子,你們麻煩大了!」幾名惡仆一邊放着狠話一邊抬着他家公子逃跑,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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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月江湖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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