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陳滅綏立
再一轉眼，馮府已然又是一片縞素。
任遠憂有些奇怪：「不對呀，系統出問題了嗎？怎麼又穿越回去了？」
尹生慕臉色有點沉重：「不，可能是另一樁喪事。」
陶濤聞言說道：「冼夫人肯定沒事，府上都只有年輕人，還能有……」
「誰」字還沒有說出來，眾人心中一沉，馮璞雖然撿回一條命，但俚醫說過，餘毒還要靠他自己消除，而那就很有可能……
眾人向靈堂走去，果然看見冼夫人跪坐在一旁燒紙，而小馮夫人則一身白衣哭泣，懷中還抱着一個襁褓嬰兒，身旁跪了一個約四五歲的小男孩。
看這兩個孩子的年齡，一轉眼竟然應該過去五六年的光陰了，而與上次馮褒去世不同，冼夫人表現得更鎮定許多，而雙眼卻通紅，鬢角也多了白髮。
世間最無奈，莫過白髮人送黑髮人。
任遠憂低聲問道：「馮璞還是因為那蛇毒而亡嗎？」
尹生慕解釋道：「據史料記載，馮璞從歐陽賀手中成功解救，但不過幾年便因病去世了，所以我也不確定是否與當年蛇毒之事有關。」
陳天瀟有些感慨：「都說自古忠孝難兩全，父母不也是如此嗎？冼夫人為了國家大義，只能拋棄了兒子的安危，而此時，卻只能眼見着黑髮人魂斷。」
韓星越道：「每個人都有選擇，既然選擇了大義，便要承擔私人的痛苦。」
任遠憂看着冼夫人的經歷，突然有些迷茫：「如果是你們，會怎麼選？」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畢竟這種兩難的情況，誰也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陳天瀟嘆口氣：「這種假設的問題，探討不出結論，既然做了選擇，便就有後來的結果。」
任遠憂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冼夫人做這些是為了什麼？先是丈夫，后是兒子，都因為叛亂丟了性命，為什麼偏偏這一切的後果都要她一個女人來背負呢？」
尹生慕看了看她，沒有說話，其實，不光是是失去，而且還有想要保護的沒有得到。
據他所知，陳朝雖然解決了歐陽賀的叛亂問題，但安穩太平的日子並不長久，不過七八年的光景，綏滅陳，綏文帝統一中原，也就是說，冼夫人想維護的陳朝，也不過匆匆而過。
算起來，陳朝滅亡的時間也快到了，或許都城此時已然交火了，只是嶺南偏僻，才沒有收到消息。
一轉頭的功夫，門口進來許多各部的首領，有的首領已經換了人，有的還是老人。
而冼夫人已然不是那身素衣，身着深褐色的衣衫，樸素卻有種別樣的風度。脊背挺的筆直，走出來問道：「今日各首領來所為何事？」
瞿宅站出來，神情認真嚴肅：「夫人可能還不知道，陳朝已經亡了。」
冼夫人的確已有數日不曾收到陳朝的來信，原以為是連日大雨，路途不好走，卻不想陳朝竟亡了！
「你們是哪來的消息？皇上之前給我寫信，從未提及此事，還說要批款給嶺南修建橋樑呢。」
「夫人，千真萬確，這是陳朝使者送來的信，楊健起義成功，殺入王都，已經建立綏朝，取而代之了。」
冼夫人接過信，心中已然全信了，可此時又該如何呢？眾首領趕來又是什麼心思呢？
昔日爭鬥辯論的場面還歷歷在目，而冼夫人年歲頗高，任遠憂不忍她一人面對，走到她身邊，哪怕是幫忙壯壯士氣也好。
而以瞿宅為首，所有首領竟然一起跪下了：「太夫人，當初你讓我們歸順陳朝過太平日子，我們聽了，可是這日子過了還不到十年便又換了光景，我們不願意再受制於人了。我們真心請願夫人上位，願尊太夫人為『聖母』，我們嶺南獨立，保境安民！」
其他首領附和道：「願尊太夫人為『聖母』，嶺南獨立，保境安民！」
任遠憂心中震撼，也是打心底支持冼夫人獨立嶺南，做這「聖母」，畢竟有資歷，也有本事。
冼夫人的眼眶裏有淚水流轉，或許是因為陳朝滅亡，或許是被眾首領的信任而感動，也或許兼而有之，聲音顫抖著說道：「好，我們嶺南獨立，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聽他們綏朝的話！」
冼夫人有些站不穩，任遠憂眼疾手快地扶住，冼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腕，點了點頭。
待確定了獨立之後，冼夫人召集各部首領及將士開會商討。
雖然已數年不曾作戰，但穿起戎裝來，氣勢不減分毫，好像一提到戰場便更來了精神頭。而任遠憂他們也在一旁聽着。
冼夫人展開地圖，說道：「我之所以應允各位，讓嶺南獨立，並非是毫無把握的。之前，粵州等地不歸嶺南管轄，但此時，我看粵州首領也在，這就意味着，咱們可以以粵凌山做一道天然屏障，如此一來，我們嶺南便易守難攻。再加上，他們並不熟悉嶺南的地形，而且我一直勤加練兵，我們作戰能力絕不遜於他們綏朝的兵。所以，我有把握，讓他們綏朝半月內打不進嶺南。」
眾首領道：「我們自當以『聖母』馬首是瞻。」
冼夫人聞言還有些不習慣，但「聖母」一稱卻難推拒，而後介紹道：「所以我們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守住粵凌山脈，這是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只要防線不破，我們便有與綏軍談判的底氣。」
「是，我們即刻回各自的部族，調派兵力去山脈處支援，我們同心協力，肯定能守住防線。」
冼夫人點點頭：「這場仗要打勝，還要靠各位一起同心協力，我們一起準備！」
「是。」
待眾首領離開后，任遠憂問道：「夫人，我看您這兩次對待新朝的態度完全不同，究竟是為什麼呢？」
冼夫人抬眸道：「一來眾首領們說的有理，如果外面打打殺殺不安定，我們還不如獨立更太平；二來，我們效忠陳朝，陳霸憲與嶺南有情義在，我們歸順綏朝和背叛無區別。」
陶濤問道：「可是夫人，嶺南的蔬菜、糧食和其他物資需要從山外進來，半月抵擋或許不難，但嶺南能一直這樣守下去嗎？」
冼夫人聞言皺起眉頭，沉思不語。
任遠憂：真實歷史上，陳朝之後就是隋朝，為了區別，書中以綏朝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