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們不是我營里的兵

「冼夫人，粵州的士兵都已清點完畢，我們之所以可以拿下粵州，多虧夫人幫忙，霸憲在此謝過。」

冼瑛趕忙道：「都督實在客氣，我萬不敢承受都督如此大禮，還要多虧了都督及時帶兵趕到，才穩定住局面。」

陳霸憲笑着擺擺手，又嘆息道：「只可惜景侯提前逃走了，若將其擒獲，便可止息叛亂。這位小兄弟受了傷，不如進城中休養幾日，我已修書給馮大人，想必這幾日他就會來接夫人回家了。」

冼瑛聞言道：「如此，便多有打擾了。」

任遠憂騎在馬上，其他人則是步行，跟隨陳霸憲進到城中后，過路百姓無不與陳霸憲行禮問好，而且任遠憂坐在馬上看得清楚，那不是謙卑地討好，而是一種發自內心地歡迎。

陳霸憲也沒有架子，一一回應，有時有兵士前來請示事情，陳霸憲也回答地有條有理、周全縝密。

來到城中一處府邸，陳霸憲道：「此處原是粵州府尹所居之處，我已派人打掃清理過，夫人若不嫌棄，便帶人在此處休息吧。」

冼瑛抱拳謝道：「有勞。我帶的其餘士兵皆可助都督平叛，都督將他們收入軍中即可，只他們幾位，是我隨行近士，且有傷在身，就不送給都督了。」

陳天瀟聞言一挑眉，心裏有些忐忑，只怕他們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陳霸憲道：「這是自然，多謝夫人派兵相助，夫人雖是婦人，亦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勇，更能將杜魯挑於馬下，霸憲當真是敬佩，自會向朝廷替夫人和馮大人請功，還請夫人放心在此處居住幾日，衣食住行，凡我能滿足的，必不會缺夫人的。」

「多謝。」

「那夫人帶人先休息吧，軍中還有其他事務，霸憲先告辭了。」

「都督請便。」

進到院中，陳天瀟原本在等冼瑛問話，卻不想她看了看他們說道：「剛才一戰，各位都辛苦了，先各自找房間休息，晚膳時分，我們再會。」

五人回道：「是。」

冼瑛又看了任遠憂一眼，才向正房走去。

任遠憂早已經筋疲力盡，一瘸一拐地找了最近的東廂房走去，陶濤和尹生慕則在旁邊攙扶着她。

陳天瀟壓下心中不安，招呼了尹生慕一聲，便與韓星越一起去了西廂房。

任遠憂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覺得骨頭都像散了架，已經到了掌燈時分，陶濤遞給她一杯水：「冼夫人讓我們去她房間吃晚飯呢。」

等她倆走到時，陳天瀟、韓星越、尹生慕已經和冼瑛坐在了桌旁，桌上也沒有什麼珍饈美味，最油膩的也不過一隻熏雞了。

冼瑛親自扯下一隻雞腿，放到任遠憂的碗裏：「你身上有傷，多補補。」

任遠憂也確實餓了，答應一聲便拿起來吃，想着現在是扮作青年將士，也不再顧及吃樣。

冼瑛笑着說道：「一個姑娘家，怎麼如此魯莽？」

任遠憂突然停住，抬頭看她。

其他人也是，有些忐忑地看向冼瑛。

冼瑛見他們緊張的模樣，笑了笑說：「我在軍營練兵，雖說不一定能叫出所有士兵的名字，但是不是我營里的兵，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陳天瀟問道：「那麼夫人，明知我們是冒充的，也不起疑心？」

「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我有派人暗中監控你們的行為，發現不是細作也就不再計較了，偏偏又遇上這事，本來帶你們來就是存了試探的打算。但是現在我已經把實話都說了，還希望各位可以誠實地告訴我，你們究竟是誰，為何混入我營中？」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決定由陳天瀟來回答。

「冼夫人，如今朝中有文官，而我們就相當於是另一個時代的文官，用眼睛親自記錄着嶺南的一切變化。不過，我們不會給皇上遞摺子，我們只是把這個過程還原。」

冼瑛聞言問道：「這個過程是指，平叛的過程嗎？」

「不完全，準確的說，是您的一生。」

「我的一生？」

任遠憂放下雞腿：「您將會是個傳奇人物，我們就是過來見證您的一生的。」

陶濤道：「雖然這樣說有些離譜，但我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保證我們沒有任何不好的目的，不會改變這裏的一切。」

韓星越笑道：「有些難以理解吧？」

冼瑛似是反應了一會兒，點頭笑道：「是啊，不過，我可以接受。」

任遠憂聞言有些驚喜：「真的？你真的能接受？」

冼瑛點點頭：「當然，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而且還要多謝你今日替我擋下那一斧子。」

任遠憂放心地拿起雞腿：「這都好說。」

冼瑛繼續道：「不過，你出力的地方不對，所以你扛斧子是極其費力的，但你居然堅持住了，這也是我特別意外的地方。」

「好吧，以後還要靠冼夫人多多賜教。」

冼瑛喝了杯酒：「說來奇怪，以往他們都叫我馮夫人多些，而今天你們，還有陳霸憲都喚我冼夫人，聽起來竟有些順耳。」

任遠憂笑道：「因為您擔得起。」

尹生慕杵了杵任遠憂，這話說得失了分寸，任遠憂改口解釋道：「啊，我的意思是，夫人你本身就是英雄，自不必依附夫君姓氏。」

冼瑛聞言笑道：「你總能說些聽起來奇怪但又不處反駁的話語。好，今日我冼瑛，有幸結識各位，以後你們便當我府上貴客，對外只說是我的近士，如何？」

任遠憂問道：「近侍？我和濤姐確實可以，但他們三個男的做夫人的近侍是不是不大方便呀？」

尹生慕解釋道：「士是士兵的事，近士指的一般是將軍身旁的士兵，也就是隨行夫人的兵。」

任遠憂聞言：「噢。」

冼瑛道：「是的，今日陳霸憲清點戰場、練兵處事皆很穩妥，並不只是普通軍中都督，所以我今日特意說明你們是近士，也免他多心。」

尹生慕聞言問道：「夫人以為，陳霸憲是個什麼樣的人？」

冼瑛聞言放下筷子：「這個……」

任遠憂：吃啥補啥，雞腿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