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替天行道」
查了一圈下來,尤茗、尤若竟都沒有發現,皺着眉頭道:「不可能啊,怎麼會啊?」
覃始皇問道:「沒發現?」
尤茗、尤若有些慚愧道:「屬下無能。」
覃始皇沉思著走了幾步,道:「此事不得對外宣揚,都先下去吧。」
殿上諸人聞言皆有序退出去,陳天瀟和尹生慕走在最後,看見高殿之上,覃始皇孤身站着,蒼色的朝服長長擺在身後。
出了宮殿,兩人隨着其他士兵離開,在宮門拐角處偷偷溜走,找著一處偏僻無人處才鬆了一口氣。
陳天瀟拍了拍尹生慕:「慕慕,這次多虧了你用地上的墨汁將那明黃染去,要是被發現我們就慘了。」
尹生慕也是一身冷汗:「還好覃人尚黑衣,不過瀟哥,我們這算不算影響了歷史啊?」
陳天瀟聞言皺起眉頭:「這次的情況似乎與之前不大一樣,而且以覃始皇的性格,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了,他把眾人都退散,只怕有其他安排。」
尹生慕點點頭:「我們要不要回去,偷偷打探下情況?」
陳天瀟道:「跟我來。」
尹生慕跟着陳天瀟又走回剛才的大殿,只是繞到了殿的後身,陳天瀟掏出身上的牌子和後門的守衛面前一晃:「該換班了。」
守衛打了個哈欠:「這次來的倒早。」說罷,便招呼另一人走了。
尹生慕見他們離開才抬起頭,問道:「瀟哥,你怎麼知道……」
陳天瀟解釋道:「剛才在殿上要搜身之前,我也仔細觀察了殿的佈局,想尋找些其他逃跑之路,剛好注意到了後門,而且跪下時還發現了腰帶上的牌子。而且瞧那守衛不斷地點頭,想來也是值守一段時間了,估摸著到了換崗時間,我便帶你來一試。走,我們進去。」
兩人前腳才走進去,後腳換崗的守衛便到位了,兩人看見後門無人值守還嘟囔道:「他們真不怕掉腦袋,我們還沒來就敢先走。」
「嗨,咱倆不是晚了會兒,許是等不及了吧,幸虧我們耽誤得不久。」
殿裏的侍衛只像雕塑一樣站立,兩人盡量自然地向前殿走去,而後趁着他們不注意,藉著柱子和布簾和屏風的遮擋,兩人距離前殿的覃始皇並不遠,而且模糊地聽到:「……你們即刻去太山頂的道觀,務必把那溜走的道士給朕查出來,若是與那道觀都有關,便……燒了罷。」
「是。」
陳天瀟和尹生慕聞言一對視,皆是一驚,任遠憂他們還在道觀,若是軍隊帶兵器上山,那些道士勢必不能阻擋,而這一場禍事豈非他們造成的?
尹生慕問道:「瀟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陳天瀟想了想:「我們現在趕去太山只怕也無濟於事,事到如今,還是得從覃始皇這裏入手,我們主動去認罪?」
「可是若覃始皇問我們真實的身份,我們又該怎麼答呢?問我們目的為何,我們又該怎麼說呢?」
陳天瀟想了想:「我有個辦法……」
兩人在那裏一直藏到深夜,而覃始皇也一直在前殿坐着看諫書,待到殿中大半燭火熄滅,只案上一炳燭火把這個帝王的伏案身影拉得很長,而他以手撐頭,也有了困意。
突然,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連那案上的燭火也熄滅了,覃始皇突然驚醒,心下惶然,正想叫人,卻聽得殿上傳來一聲空靈的話:「嬴氏子,你可知罪?」
覃始皇到底是千古帝王,穩下來問道:「你是誰?」
「你向上看,是我,你向下看,也是我,天是我,地是我,萬物皆是我。」
「來人!來人啊!」
「別痴心妄想了,本尊念你無心之失,特現身指導,你聽也不聽?」
覃始皇沒出聲。
「西征齊孟,東統魯華,南伐楚魏,北鎮燕趙,創華夏一統,造開世之功……乃千古元帝也!」
覃始皇聞言大驚:「你是,你是太山道觀里的道士,竟敢在這裏裝神弄鬼嚇唬朕!」
話音剛落,天上一道驚雷炸起,把殿裏的三人嚇得皆是一震。
「嬴氏子,你還要迷途不返嗎?這祭文你親手燒與我知曉的,你忘了嗎?本來我受你感動,垂憐天下,賜予你兩個仙童護佑,卻不想你非但不珍惜,還疑其為賊子,更欲毀道教根基,已犯天怒!」
覃始皇聞言如夢初醒,跪下來說道:「朕,不,我知錯了,原來是上天顯靈,我知錯了,還望上天垂憐我,莫要降罪。」
「若真要降罪,我也不必現身了。」
「是,我即刻便叫去太山的人回來,而且重新籌備祭天之禮。」
「那最好不過了。」
說罷,屏風后的燭光又亮起,覃始皇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書案上的燭火也亮起,覃始皇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反應過來后,忙大喊:「來人!來人!」
門外的守衛趕緊衝進來:「皇上。」
「派人快馬加鞭,務必把去太山的人給朕攔回來,這是朕的手令,快去!」
「是。」
覃始皇坐在殿上心有餘悸,沉思不語,半夜也無睡意。
而陳天瀟和尹生慕在樑上相視一笑,而尹生慕手中拿着一根長長的細竿,長度剛好可以觸到那燭火,這一齣戲可不好演啊。
半晌,覃始皇道:「去,把七十二儒生給朕傳來。」
侍者聞言為難地說道:「皇上,已經夜深了,宮門已經下鎖了,不如明日再傳喚?您也該休息了,朝事雖忙,也該顧及身體啊。」
覃始皇才反應過來:「已經這麼晚了嗎?好,那便明日再議吧。」
說罷,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向門口走去,打開殿門,風立刻捲入,將柱子旁的布簾高高揚起,將皇帝的朝服袍子袖口也鼓起。
外面風大雨大,電閃雷鳴,各殿整齊有序,大多燭火已滅,顯得偌大王宮靜悄悄;而雨滴砸在石板上噼里嘩啦,又顯得嘈雜而痛快。
覃始皇彷彿未覺,竟直接走在了雨下,侍者一回頭才發現,忙撐開傘追上去:「皇上,雨大小心着涼啊……」
陳天瀟和尹生慕坐在殿內樑上,看着在雨中漸遠地兩個背影,風亦吹起倆人懸在空中的衣擺。
覃始皇:朕是名副其實的「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