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監軍

之後眾人又交待了幾句，林雲飛就讓羅天寶回去休息，明天再正式接手軍務，當下羅天寶是領命告退。

羅天寶回到住處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到老爹那兒領了令箭就開始正式籌備攻打臨州的事，討逆軍自從起兵之後勝多敗少，故此將士們鬥志很盛，加上有陣子沒用兵了，多少人都有些躍躍欲試，羅天寶和計百達，潘宏等人一商議，這次用兵在精不在多，所以挑選的都是軍中的精銳，初步湊了這麼兩千多人是加以整訓。

這天羅天寶正在城外操練人馬，忽然舒婷急急忙忙地跑來了，說是朝廷派來的監軍楊復昌找他，羅天寶聞聽頓時一愣，他和這位楊監軍在承天的時候就認識，但一直沒有什麼深交，這回對方突然找自己幹嗎？羅天寶隱隱意識到這裏面定有文章，再怎麼說對方也是朝廷派來的監軍，羅天寶不敢怠慢，當即便前去迎接。

楊復昌乃是內侍出身，今年四十來歲，身材原本挺高大，可偏偏有點水蛇腰，加上內侍都沒鬍子，所以看着總讓人覺得有點彆扭，他一見羅天寶倒是挺客氣，趕忙抱拳行禮：「少帥，多日不見了。」

按品級來說羅天寶如今是河州刺史，檢校殿中少監，比楊復昌的官位要高一級，但因為後者是天子近臣，皇上的心腹，所以羅天寶對其還真就不敢擺官架子，當即還禮道：「楊監軍，多日不見，不知您來了威寧一切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您和大將軍對咱家招待得是無微不至，咱家內心有時都覺得受之有愧啊。」

「監軍說笑了，您是天子使臣，我們父子怎敢怠慢？只恨威寧是小地方，許多事不能和承天比，要是有招待不足之處您儘管提，我們父子一定儘力滿足。」

楊復昌聞聽是哈哈大笑：「少帥言重了，咱家這次是奉命前來公幹，又不是來享福的，賢父子不用刻意張羅，按朝廷禮制來就行。」

「監軍真是高風亮節，令人欽佩。」羅天寶嘴上雖然奉承，心裏卻不禁暗罵對方裝腔作勢，實際上自從楊復昌一到威寧，他們父子就沒少花錢，前後光是送的紅包價值就不下百金，這還不包括明面上的各種開銷，而楊復昌對此的態度是照單全收，連假裝的客氣都沒有，為此討逆軍高層背後沒有不罵他的，但偏偏這個楊復昌還是張皇后的人，大夥也不便公開得罪。

說起這事之前羅天寶離開承天時曾聽李國忠，史彥等人提過，為了選派監軍的事朝廷內部還經歷了一場明爭暗鬥，因為按照朝廷的規矩，監軍雖然職位不高，但權力很大，可以直接插手軍務，並且能越過將領乃至朝廷，直接給天子上書，其要是想故意陷害前線將領，基本都能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可以說是前線實際上的最高決策者。

之前羅天寶在承天時朝廷幾大派基本都拉攏過他，唯獨張皇后這一派沒有動作，但這並不意味張皇后不在乎林家父子這支人馬，故此在選派監軍這件事上她堅持要用自己的心腹楊復昌，為此與李國忠還爆發了激烈地矛盾。

李國忠覺得朝廷選派監軍一般都是用的內侍，而這是自己的勢力範圍，張皇后此舉無疑無疑是在奪自己的權，為此雙方甚至當着天子的面發生了爭執，最後皇上迫於無奈，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由楊復昌擔任正監軍，而副監軍用的則是李國忠的養子李存忠，表面上天子這是在和稀泥，實際上據傳聞皇帝這是刻意為之，因為霍道良以及太子等人都覺得李國忠如今權力太大，所以想借這次的事打壓他一下，順帶也挑撥其與張皇后兩大陣營之間的關係。

對於這些朝廷高層的勾心鬥角，討逆軍這些人原本沒興趣多管，可張皇后如今在朝廷里不說隻手遮天，也是實力雄厚，眾人輕易還不敢得罪，故此大夥對楊復昌也只能儘力遷就。

此時羅天寶和楊復昌客套了幾句，漸漸切入了正題：「監軍，這麼熱的天您特意來郊外幹嗎？有什麼吩咐派底下人來通知一聲不就行了？」

「少帥說笑了，我這次來可是有要緊事，派旁人來我可不放心。」

「什麼事這麼重要？」

「少帥，您眼下操練的這些人馬是為了攻打臨州吧？」

「對啊。」羅天寶爽快答道，因為楊復昌如今是監軍，所以林家父子對於臨州的全盤部署從一開始就沒瞞着他。

「這就是了，賢父子這次是替天子出力，替朝廷揚威，我們這些人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所以我帶了幾位教頭來，讓他們幫忙一起操練將士，想必將來能助少帥一臂之力。」

羅天寶在官場混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聽就明白了楊復昌這是打算在軍中安插自己的人，心說這位心眼還真多，不過沒法子人家是朝廷的人，提的理由也是光明正大，更關鍵羅天寶一眼就發現智歆也在一眾教頭之中，這是自己的人，有她在這些教頭的一舉一動就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想到這裏羅天寶不禁笑道：「難得監軍為我們父子想的如此周道，晚輩真是感激不已，要是諸位教頭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

楊復昌一聽羅天寶答應了也挺高興，當下為其與眾教頭做了引見，其實雙方之前都是一塊從承天來的，彼此基本都認識，智歆跟羅天寶甚至都算朋友，不過表面上的禮數大夥都不能缺，寒暄過後羅天寶將楊復昌等人帶去參觀了一下軍隊的操練，又留對方吃了頓午飯，之後才把楊復昌給送走。

事後羅天寶找機會把智歆拉到僻靜角落，單獨詢問了楊復昌此舉的動機和安排，智歆是史彥特意派來幫羅天寶忙得，當下自然是知無不言。

「這個楊監軍一心想在討逆軍這邊安插自己的人，苦於沒有機會，這回聽說少帥你們要打臨州，他覺得機會來了，這才派我們這些人以幫忙操練為名深入各部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必要時還讓我們拉攏將士，為他培植黨羽。」

「我就知道，這個傢伙野心還不小啊，那智歆你怎麼也一起來了？楊復昌應該知道你跟我挺熟啊。」

「嗨，就是因為知道他才讓我來的，他怕全用自己的人少帥你未必肯答應，有我在你多少會放心些不是？」

「行，這幫人打仗不怎麼樣，玩心計倒是一個比一個在行，我算知道官軍當初為何會被叛軍打得那麼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