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天子

到了大殿門口，當即有內侍命令羅天寶，張浩下跪行禮，二人不敢怠慢，當即推金山，倒玉柱，口中說道；「草民林天寶，張浩拜見天子，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天寶因為顧念養父母的恩情，故此和林雲飛相認之後就一直沒把姓氏改回來，林雲飛一來寵愛兒子，二來這兩年事情也多，故此一直也沒計較這些，甚至連江湖中人如今也普遍叫他羅天寶，可此番覲見非同小可，父子倆姓氏不同難免惹皇上過問，而這種事一時也解釋不清，弄不好讓皇上覺得林雲飛父子在愚弄自己，故此之前羅天寶就接受了李承恩等人的建議，為避免麻煩覲見時將自己的姓氏改回來。

隔了一會兒就聽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皇上有旨，賜林天寶，張浩平身，入殿答話。」

羅，張二人聞聽是趕忙起身，頭也不敢抬，是輕手輕腳進了屋，等到了裏面就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下站者可是林天寶，林義士？」

此時那個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天子問話，還不回答？」

羅天寶聞聽頓時一驚，弄了半天這個渾厚的聲音是皇上發出來的，當即拱手道：「正是草民！」

「嗯，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的相貌。」

羅天寶聞聽不禁有些緊張，他知道在這種地方可開不得玩笑，言行稍有不慎弄不好就有殺身之禍，而且死了白死，連官司都沒地方去打，故此羅天寶不敢怠慢，當即小心翼翼地把頭抬起來，這才看清了屋裏的情況。

其實這大殿本身面積不小，可由於這會兒屋裏站的人太多反而顯得有些擁擠，正中央擺了一張行軍用的交椅，上面端坐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男子，一身綉龍黃袍標緻着他就是當今天子，整個帝國最有權威的人。

其實羅天寶以前見過對方，那時對方還是太子，經常陪着太上皇出巡，或者出席一些重要的典禮，那時羅天寶混在道路兩旁的人群里遠遠望過幾眼，故此對天子的長相有個大概的輪廓，不過如此近距離見到還真是頭一回。

與記憶中相比天子似乎蒼老了一些，臉色也不好，之前羅天寶聽不少人傳言天子這幾年為了應付叛亂是積勞成疾，故此身體一直不太好，如今看來此言非虛，不過儘管如此天子的顧盼之間還是顯露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

羅天寶出身江湖，也上過戰場，各種氣勢凌厲的人他見的多了，但沒有哪個能與眼前的皇帝相比，那不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殺氣，可卻能讓人感到巨大的壓迫感，令人不自禁地感到畏懼，羅天寶心說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王霸之氣」。

儘管氣勢逼人，不過此時天子看羅天寶的眼光還是比較溫和的，甚至顯得有些友善，感覺就像在看一個討人喜歡的晚輩。

除了天子之外，在場其他人統統都站着，一個敢坐都沒有，在天子的兩邊是一男一女，那女子看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長得是美艷過人，一身穿戴更是雍容華貴，往那兒一站宛若天宮的仙子，從對方的年紀長相判斷，羅天寶猜測這位應該就是當今的張皇后。

說起這位身世也頗為傳奇，她原本只是天子的側妃，可當初權臣楊超與太子不和，一心想搬倒太子，擁立自己的外甥雍王，故此想盡辦法陷害太子，也是該著有事，當時朝廷駐守西北的大將馬羽因為吃了敗仗，被調回京城以散官閑居，結果這位心懷不滿，酒後跟人發了幾句牢騷，其中就有些大不敬地話，結果被仇家知道給告發了，原本這種案子可大可小，可恰好馬羽和太子的妻弟來往密切，於是楊超就藉此機會小題大做，非說馬雲和太子勾結要發動兵變，為此前後連累了不少人下獄，太子的地位一度岌岌可危。

然而關鍵時刻當時太子的正妃王氏表現得極為剛烈，她寫了一封血書上交天子，聲明太子無罪，為了證明自己所說是實她最後居然不惜自裁明志，此舉震撼了朝廷上下，而馬羽，太子的妻弟等人也都頗為硬氣，儘管遭遇種種酷刑，依舊全部咬死此案與太子無關，最後太子的地位才得以保住，但因此還是牽連了一大批人被殺，此案在當年是轟動一時，連羅天寶這樣一個平民都有耳聞。

王氏死後太子一度極為傷心，沒有再立正妃，可家裏的事總得有人掌管，於是當時最得寵的張氏就順利成章地接受了這個任務，要說這位張妃也頗有心機，她知道王妃為太子犧牲那麼大，自己要想在短時間內取代其地位是不可能的，故此由始至終就沒說過一句要求扶正的話，是積極管理東宮的事務，這位也是頗有手段，很快就將東宮上下管理得有條不紊，上至太子，下至宮人是無不敬畏，在此後面對叛亂，以及太子與太上皇一系列的權力鬥爭中這位張妃都發揮了關鍵的作用，甚至有傳言太子後來在劍州自立為帝，逼太上皇讓位，就是這位張妃和天子的寵臣李國忠聯手策劃的，故此天子登基之後這位張妃的聲望是與日俱增，甚至有時就直接參與朝政大計。

當然如果僅僅如此還不足讓天子立其為皇后，據說在太子撤離京城，逃往劍州的時候，這位張妃每次都睡在太子的屋外，有時甚至連打地鋪都在所不惜，身邊還帶着一把長劍，一有風吹草動就第一個擋在太子住處的門口，保護其安危，這讓太子極為感動。

等太子登基組織軍隊反擊的時候張氏又積極奔走，甚至親自帶領嬪妃宮人為前線將士縫製衣物，連生子期間都沒怎麼休息，此舉不禁是天子，連軍中將士都頗為感動，故此不少人都上書要求立張氏為皇后，天子一開始顧念王氏當年的情義沒有答應，可架不住群臣再三請求，他也覺得張氏無論才能德行都配得上皇后的地位，故此最後也就同意了，如今張皇后在朝廷中是風頭正勁，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影響國策，故此羅天寶等人對她也是聞名已久，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幸得見。

在天子的另一邊，站着個十來歲的少年，生的是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是個忠厚人，從其的相貌打扮羅天寶判斷這位應該就是當今的太子，之前他就聽說這位太子脾氣與天子，太上皇都有所不同，是寬厚仁慈，禮賢下士，無論王公大臣，還是平民百姓他都一視同仁，故此風評極佳，大夥都覺得要是能平定叛亂太子將來一定是位能重振的國家的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