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龍威難測

「高高驪山上有宮，朱樓紫殿三四重」。這首詩是大唐詩人白居易描寫大唐一景華清宮的詩篇。

華清宮，大唐皇帝避寒游幸的地方。位置就在大唐都城長安西南方美麗的驪山腳下。

遠遠望去，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青松翠柏相映成趣。

四周又有溫泉流過，熱氣蒸騰，雲霧繚繞猶如仙境一般。

飛霜殿一側，雖然是隆冬，這暖閣里卻溫暖如春。裏面的唐玄宗正在批閱要緊的奏疏。

雖然朝廷政務都推給了李林甫等幾個宰相，可是大事他並不敢真的放鬆。面前放的一摞宰相們轉過來的奏疏。只是這奏疏上的大事能有幾分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把龍案之上的奏疏批閱完畢，玄宗皇帝手扶龍案站了起來。伸了伸酸麻的手臂，慢慢走向自己的專屬湯池蓮花湯池。

早有侍奉的太監過來給玄宗皇帝寬衣解帶，玄宗皇帝慢慢下了湯池，靠在一邊，頭枕在湯池邊上的粉色暖玉枕上。

湯池一邊立即走來一個今日值守的翰林學士，為他讀有各地御史們送來的奏疏。

在玄宗皇帝看來，這才是他了解大唐天下的正確途徑。當然，這是明面上的。

大唐的皇族從開國皇帝開始，就有自己的專屬情報系統百騎司。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戰爭的逐漸減少，百騎司的作用在慢慢降低。

投入逐漸減少，所屬的百騎尉慢慢減少。所以效果嘛，情報工作就不那麼盡如人意。

「可以讀了。」玄宗愜意的閉上了眼睛說道。

「是，陛下。」當值翰林學士鄭沛答道。

「這本是江南道御史張旬道發來的奏書，上說福州府之地因夏日雨水多，耽誤了農事。今年秋收欠佳，還好夏季有些許的餘糧，這才避免了受災。……」鄭沛一封一封慢慢讀著，沒什麼大事，不是出了什麼稀奇事，就是要參那個官員如何如何的。

玄宗皇帝已經拿這個不當回事了。

想當初剛剛坐上皇位時，曾按照這些御史的奏書，派百騎尉的人去調查，結果裏面的七成多都是假的。

這讓玄宗皇帝勃然大怒，一連罷免了二十餘人這才作罷。

「東都洛陽御史成瑜發來的奏書，他言說洛陽城的貴族子弟不學無術，這段時間醜態百出。竟有一個紈絝子弟在打馬球之時，在對方進球手的馬匹身上做手腳，讓對方的騎手王姓少年從馬身上摔落馬下，昏迷十數日才醒來。醒來后性情突變，賣了爺田集資在洛陽城內坊市裏建造新的馬場。其人不但如此的敗家，還不聽母親的教誨，端的是無法無天。」

正在昏昏欲睡的唐玄宗聽說有人不孝，心裏不由騰起一股怒氣。睜開眼睛問道：「那個不孝子姓字名誰？是誰家的小子？一直就這樣不孝么？」

在大唐，因為太宗李二的一出玄武門，導致皇帝李家一段時間裏在世家面前抬不起頭來。

為了改變這樣的尷尬之事。

李二就下決心崇尚孝道，並以此為立國之本。

在大唐，你可以無能，但不能不孝。

如果不孝就算你能力再大也不會被朝廷錄用。這在科舉和舉賢並用的大唐，是很重要的一環。

鄭沛當然知道這事兒屬於什麼性質，當他看到下面的內容，心裏更是哆嗦了一下。暗自考慮了一下才開口道：「回陛下，他只是受了傷以後才這樣的，原來到不曾有過。想是因為打馬球被摔了以後，心裏有了執念吧。」

「這個敗家子是誰的子嗣，子不教父之過，他父親是做什麼的？還有那個為了打馬球做手腳的傢伙。簡直侮辱了大唐引以為榮的馬球術。其心可誅。酌百騎尉查清此事，再做決定。」玄宗做起來說道。

「是，陛下。臣已經記下了。只不過這奏書之上已說清楚了那個少年的來歷。」

「是誰？說出來，朕不怪你。」玄宗看到鄭沛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敗家子來歷不小。

「他，他正是陛下的干孫子，陛下義子王嗣忠的獨生子王震。他從小跟着王大人久居朔方軍中，馬術自是不凡。對方的子弟定是忍受不了他一直贏，估計這才對他下了黑手。……」鄭沛看完了奏書，其實已經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但是對於皇帝的干孫子他可不敢隨意的編排。只能小心的應對。

果然玄宗皇帝一聽是自己人，還是被算計了，立即話鋒就變了。

「嗯？是他。想必是其父被貶他才回道洛陽。還敗家？他有多少家業可以敗？那點田產還是朕賜給他老子的。不好好的學文學武，就知道跟那些紈絝子弟在一起胡鬧。既然這樣，就讓百騎司派一隊人查一下。皇家的人豈是這樣容易被欺負的？」

護犢子，這是嚴重的護犢子。一隻母雞為了護犢子都敢和老鷹對掐。

現在皇帝陛下護犢子，那事就大了，百騎尉竟然派出去一小隊人。這規格已經趕上一州的刺史了。

鄭沛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的嘴巴沒有歪，要不然今日就危險了。

此時的王震正在洛陽城外的農莊里忙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玄宗皇帝知曉。就連自己兄弟幾個準備建造球場之事都知道了。

「嗯，把麻布，絲綢用水洗乾淨。對，擰乾后蒙在大缸口上。」王震正在指揮幾個吃貨兄弟幹活。自己的便宜那麼好占？所以，他就以保密為由，禁止讓他們幾個帶隨從。當然幹活的時候就沒有人可用，只能他們親自動手了。

五缸水酒已經拉回來，沉澱了一個時辰。

現在王震準備過濾一下。所以讓封破虜和曲環先用布把刷乾淨的空酒缸的口蒙住。

然後撇去水酒上面的酒糟和雜物。再用瓢把酒水慢慢韜出來，倒在蒙了布的缸里。

如此兩次，水酒裏面的雜質基本上就被過濾掉了。

「來，虜虜把水酒韜進這個鐵桶里，尉遲，準備燒火！」

「好，俺燒的火肯定旺。」尉遲鵬大聲說道。

「太旺不行，等燒開以後爐膛里壓上鐵板，控制一下火力，太大了酒就不純了。」王震說道。

「好，記住了。」一聽能影響酒純度，尉遲鵬立即老實了，一刻鐘后，另一個屋裏的銅管子裏面開始滴滴答答的出酒，同時一股從未有過的酒香在屋裏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