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利益衝突
中秋後，王震帶人來到江南常州宜興寶運造船廠查看。
寶運船廠就在太湖邊上一個湖灣之中。建造於唐初，到現在已經有些破舊。王震下了船直接向船廠裏面走去。走到門口就被一個門子攔住。
「這位官爺，此處不是遊玩之地，請止步。別往裏走了！」
小六子笑道：「奉陛下旨意，我們是來接管這座船廠的。老人家，此處的管事之人可在？」
門子急忙行禮道：「哦～原來如此。可是很不巧。管事的曹大人帶着一批工匠去給人家修船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小老兒也不知曉。大人啊，您請進。進入看看也好。這裏沒什麼可看的，現在要造的船也不多。」
王震笑着問道：「老人家貴姓？在此多久了？」
門子笑着回道：「小老兒姓周，在此三十多年了，一開始還去修船，可是後來手腳不利索了，就到這裏看大門。」
王震點頭道：「周老伯可知這船廠還有多少人？現在生意如何？」
周門子嘆氣說道：「唉，現在有工匠二百多人吧，大多都是四五十歲的老人兒了。年輕的嫌這裏養不住口，都不幹了。
現在官家派來的活越來越少。我們也只是靠給人修修船。偶爾打造幾艘商船掙幾個錢。可是也被人拿去大頭，我們能養家餬口已經不錯了。不說了，大人不該來這裏啊。這水太深了。」
「哦。明白了。我能去裏面看看嘛？」王震笑着問道。
「可以，可以。你以後就管着這裏了？怎麼不能看？」周門子急忙推開大門說道。
「多謝老伯。」王震道聲謝，帶着幾人走進裏面。
船廠其實還可以，不算太小？可是現在冷冷清清，看不到人。一些像倉庫的房子都已經破舊不堪，門都壞了也沒人修。裏面放着一些木料，想必是用來修船的。王震慢慢走過去，從南走到北，也看不到人。走到頭的時候，中午在一座房子後面聽到有說話的生意。
王震轉過去一看，原來是一群老工匠在打造一艘船。也不長大三四長左右，他們不緊不慢，一邊幹活一邊聊天。
一個工匠問道：「老吳頭，怎麼樣？聽說來了新管事的。這次咱們這裏是不是能有所好轉？」
老吳頭搖頭道：「未必啊。老張，你想的太好了。這從江南道，到州府，到縣衙三層皮扒著。就算換一個管事的又如何？他不聽話，沒幾日就會再換一個。如果他聽話，咱們的處境不會有一點改變。」
另一個工匠接話道：「就是。老吳頭說得對，這不是一人能說了算的。就是你想改變又能如何？我看啊，能做就做，做不了就回家算了。」
老吳頭點頭道：「李老弟說的在理。像咱們這裏，大船造不了，小船太貴沒人來。就這樣管事的還想貪。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關門大吉。」
李工匠接道：「我看這次就夠嗆。陛下派人來。他們不敢明著頂。可是卻帶人躲出去了。出去掙幾個錢，然後把攤子甩給後面來的人去收。這姓曹的就不是個東西，仗着姓許的在這裏胡作非為。真的是該死？」
老吳頭看到王震等人靠近，急忙說道：「李老弟，別說了，來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管事之人，還是定船的。」
王震的耳朵多靈，早就把內容聽個大概。心裏一沉，看來自己的到來影響了別人的利益。原本以為這裏是大唐造船技術最好的船廠。有着最好的造船工匠。自己可以省一些力氣。可是沒想到，這裏已經爛到這種地步。官家船做不了多少，他們要價太高，別人有沒人來這裏定船，所以這裏就慢慢沒落下來。自己只是想造船出海，不是想掙錢。可是這裏的人誤以為自己是想搶他們的飯碗，所以集體給自己臉子看。
王震笑着走過來說道：「各位工匠好，這裏的船貴不貴？」
老吳頭點頭道：「貴，可是這裏的船質量是最好的。就是貴點。不知道你你要多大的？」
王震笑着說道：「我造的是大船。最少長二十四丈，寬七八丈的。」
老吳頭一愣，然後嘆息一聲說道：「如果是二十年前還有可能，現在是不可能了。唉～你還是換一家吧。」
王震笑着點頭，然後帶人走出了船廠。王震知道，就是現在他拿出李豫給的聖旨，這幫工匠也不見得能聽他的。而且，就這樣的管理水平，能造出什麼玩意兒還兩說。王震不敢把性命攸關的事給他們去做？
可是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的。王震帶人來到宜興城，直接見了這裏的許縣令。
許縣令小心翼翼的看完聖旨，笑着說道：「王大人請坐。卑職這幾天給你去拿這船廠的文書。可是曹管事領着一幫工匠去修船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這交接之事或許要推后。請王大人原諒則個，抱歉，失陪。」
王震心知被人坑了。具體是誰，跑不了朝堂上那幾個作妖的老傢伙。現在，他拿出了聖旨，縣令也是對他陽奉陰違的。還推說去修船不讓王震接管船廠之事。你就是拿了文書又如何？可是既然縣令給，王震就接。拿了文書就想當於後世的生產許可證。這個可是大唐朝廷發的。
拿了文書，回到客棧，王震陰著臉不說話。馬鴻皺眉道：「要不要我把那個管事的人抓來？」
王震搖頭道：「唉，還是算了。咱們爭奪整頓船廠的時間，都能自己新建一個船廠了。」
其實上原因不止一方面。本來老船廠就破舊不堪了，而且沒有造大船的泊位。就是接管后也得投資，不如一步到位。所以王震拋棄了接收寶運船廠的打算，直接在湖灣對過買了三百畝灘地和一座島。準備在灘地上建造新的造船廠。然後用高工錢直接把寶運船廠的工匠盡數挖過來。
果然，新船廠一開工。王震把告示貼出去不就。一群工匠就過來了。不但有那群上了年紀的老吳他們。就連在家種地的年輕人都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