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四碗原湯麵

王忠嗣愣了，嘴裏含着麵條，瞪大了眼睛看着兒子王震。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看來他真的長大了。

「老爹你別愣，先吃着。」王震笑着說道。

「嗯，說下去～」王忠嗣突然有了餓的感覺把麵條咽下去說道。

「嗯，你先吃，邊吃邊聽我說。」王震說完，起身出了門，來到廚房為自己的老爹有弄了三個清口的小菜。端著來到了王忠嗣的屋裏。從角落裏又拿出一壇他自己帶來的米酒，給王忠嗣倒了一碗。

「嗯，不錯。」王忠嗣既然吃了，也就不客氣，連吃帶喝起來。王震等老爹吃了一半，這才又慢悠悠的開口道，

「老爹，我明白你的心意。北方戰勢吃緊，兩位節帥都敗給了胡人。你作為一個武將，眼看着這些事發生兒無能為力。你很自責，所以這才一蹶不振。」王震說道這裏喝了一口米酒。

「說下去。」王忠嗣也喝了一口米酒又道。

王震這才又慢慢的說道：「你這樣想其實是對的，要我也是這樣想，畢竟你曾經是朔方節度使。曾經是一方的節帥這樣想無可厚非。如果您不這樣想，那就說明你沒有對大唐忠心，沒有對陛下盡職盡責。」

王忠嗣皺了一下眉頭。因為他還不習慣，兒子站在一個如此高度和他說話，說的還是國家大事。可是他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王忠嗣點頭，讓王震接着說下去。

「但，老爹為此不吃不喝就不對了。」王震剛剛說道這裏王忠嗣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您別急，聽孩兒說完。」王震給自己老爹添了一碗酒又說道，

「你對陛下是忠，如果陛下讓你去西北主持戰事，你就要竭盡全力。如果做不好，如此這般也是應該的。這叫殫精竭慮，你是在盡忠。可是，陛下讓你來漢東郡當郡守，管理一方水土，服務一方百姓。你現在為北方戰勢再這樣，你就有些逾越。你不關心自己手下和治下黎民百姓的死活，你這是不忠。

俗話說的話，做什麼事講就什麼。江湖人將就出門在外靠朋友，有人捧個人場，有錢的幫個錢場。父親已經不是節帥，如果你考慮到某些事，應該寫信給現在地節帥，或者寫奏梳給陛下，讓他老人家去解決。而不是自己在這裏愁城這個樣子。

比如剛剛，孩兒做飯給你，這是盡孝。您不吃，讓孩兒吃，這是心疼孩兒。我吃了面，這是聽話。可是您讓孩兒吃了三碗，孩兒真的吃不下去了。可是孩兒還得做，這是因為老爹你還沒有吃飯。如果你不吃，那就是孩兒沒有盡到孝道。

可是孩兒不能強迫您吃，只能連吃三碗，然後再次勸說你吃飯。這是孩兒應該做的，也是我必須要做的。」

王忠嗣聽到這裏停下了手裏的筷子，兒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可是自己心裏就是放不下。放不下西北戰勢，放不下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

「老爹，來，干一碗。」王震豪氣的說道。父子倆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王震笑着添了酒繼續說道：「老爹可記得我母親告訴你關於孩兒的一切事情？」

「哦？記得一些。我以為是你摔下來的囈語而已。」王忠嗣當時就是這樣想的。那些話就是王震摔下來摔倒了了腦袋，說的胡話。一個人怎麼會這樣，去到另一個世界。

「孩兒沒說胡話，可是孩兒跟你許久，老爹可還記得那句話。『我是大唐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雖然話糙，可是理不糙。這世界離了誰照樣前進，日頭還是該出的出，該落的落。秦皇漢武如何？也是化作一捧黃土而已。這世界已經進化到大唐了。

不管是貞觀之治，還是開元盛世，都是大唐君臣，大唐的所有百姓努力的結果。如果西北沒了父親，還有哥舒翰將軍，還有封叔叔，還有李叔叔等大將。父親你的職責是守護漢東郡，讓漢東郡的百姓吃喝不愁，讓漢東郡發展的在好一些。就算沒有功績，老了以後自己也不會後悔。

如若不然，西北之戰勢您無能為力。既然已經敗了，你就是不吃飯也於事無補。戰事你做不了主，漢東郡的事情你也沒做好，百姓還是那麼窮苦。你這是失職。等你告老之後，你能無愧於心么？我覺得您不會。

所以說既然陛下把您派到漢東郡，你就要做好這裏的事。做一任地方父母官，維護一方的水土，讓百姓過的更好。這才是您對陛下的盡忠。這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

「說的有理。為父是有些想不開，唉，還是放不下啊。」王忠嗣說完，咕咚一下，一碗酒又喝下去。

「老爹，我知道你不相信安祿山。我說的可對？」王震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王忠嗣驚奇的問道。

「無他，因為我也不相信他。安祿山，不能說打仗不勇猛。只是就他的智慧，還遠遠不如你和幾位叔叔在朔方的時候。因此他這次敗仗是必然的。

還有，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北方戰事上，又如何能打贏兇狠的胡人。北方的幾州已經被他手下胡人控制了。他如果不敗，那些漢人的將士如何能被他趕出北方几州？父親，你覺得孩兒說的可對？」王震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震兒，你說，你是說他志不在和胡虜打仗。他是在藉機壯大自己的勢力，消除漢人在北方的控制？」

「然！春秋《左傳》裏就曾經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許用高*官厚祿能買得一時的平安。可是終究是兩個族群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你真的甘心情願的做內附大唐的族人，慢慢被漢人同化。

因此，孩兒覺得他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壯大自己的勢力。沒有全力和奚族和契丹打仗。搞不好兩族和他都是商量好的。」王震皺眉說道。

「這才對，我怎麼一直感覺安祿山野心不小，但是卻拿不到把柄。原來他志不在朝堂。」王忠嗣中午恢復了節帥的英明神武，拍著桌子說道。

「嘿嘿，因此，老爹你要注意身體，你還有好多事未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