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許洋在楚情的閨房裏呆的時間不是很久，僅是一個來小時。
待楚情送許洋離開后，回到客廳的楚情已是榮貌煥發、笑容滿面。
就連楚情的兩個妹妹楚麗、楚若看着楚情愣了。
「大姐，你怎麼像換了個人，怎麼許洋來了，你就變了個樣。」小妹楚若說。
「這幾天你心情不好，我們都不敢大聲說話，怕你生氣。」二妹楚麗如釋重負。
「大姐，如果這樣，告訴我楚洋家的電話，你心情不好，我就讓楚洋來一趟。」楚若不動聲色地說。
「啊……有嗎？」楚情不覺。
「有。」兩個妹妹異口同聲。
楚情啞了。
但榮貌煥發的她，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臉上少女獨有、血脈加速流動帶來的紅潤……
「楚情，你來一下。」客廳旁父母的房間門開了，楚良生探出頭來說了一句。
「爸，客廳里不可以說嗎？」楚情有點心虛。
「當然不行。爸媽跟你隨便聊聊……」
楚情站起來，向父母房間走去，留戀地回頭看看兩個妹妹。
楚麗沖着楚情作了個鬼臉，而楚若則是面無表情地正看着中央台的春節晚會……
楚麗見楚情進了父母房間后，沖着楚若說：「哎，楚若，你說大姐會不會挨罵啊？」
「當然不會。今晚年三十，大過年的。並且大姐今年高三了，」楚若眼睛一眨，「模擬考她的成績中中等等，她的心情自然不好。」
「那你說，為什麼許洋一來，大姐的心情就好了？」
楚若很得意地將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噓……佛曰『不可說』。」
「嗯。對，不可說。」楚麗笑着點了點頭。
這家裏三姐妹，楚情的心情好壞都喜歡寫在臉上，楚麗則是不喜歡用腦，而最聰明且有些古靈精怪的則是楚若。
當然，這三姐妹中，學習成績最好的自然是楚若，最差的是楚麗，楚情的成績不好不壞，但楚情很喜歡畫畫。
約摸半個小時后，楚情隨着父母走出房間，楚情則若有所思。
楚良生和馬若花倒是笑臉盈盈。
「嗯，我們全家一起看春晚吧……」楚良生笑說。
「好。」楚情兩個妹妹異口同聲。
楚良生轉頭看向楚情。
楚情臉上陰晴不定：「好的，爸爸……」
情感，是年輕男女永恆人生主題，即便是遇上高考。
許洋自然知道楚情為何心情不好。
楚情有心結，她在學習上，始終少了一份自信。
另外，女人的思維，始終是感性多於理性，而理科，數理化，需要縝密的思維、嚴格的推理……對楚情來說，她更喜歡的是隨性而為，如畫畫。她可將自己的情感與思緒溶入畫內。所以，許洋說楚情的畫，有靈性！
但就高考而言，哪門科目准許你夾雜個人的情感？都是冷冰冰的試題與一絲不苟的標準答案。
如古時科舉制度中的八股：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早將格式與文字將你框死，你只需堆砌出合乎規則的對仗文字即可！
八股文確實有很大的弊端，這一點不僅讀書人清楚，連當時的統治階層也很清楚。
八股文雖然很死板，但在當時的條件下，卻不失為一種選拔人才的好方法；八股文有固定的格式，這樣對閱卷的考官來說，也能相對公平、公正的給試卷打分；而最為關鍵的是，明清兩朝統治者採用八股文進行科舉考試，原本也就沒打算讓學生學到經世致用的學科，而考八股文的主要目的是在天下學子中，挑選出最肯努力的人！
只要是願意付出努力、能吃得苦中苦的學子，又怎會擔心他們無法適應具體的工作？
或許如今的高考與之前的科舉有相似之處。
高考的選拔，學到的絕大多數是永遠用不到的知識。之所以要高考，就是從中選拔出最努力的學子，而非最聰明、有個性的學子；而掌握其中的思維方式、學習方法，在以後的工作之中，無往而不利！
就楚情而言，高考卻是一座讓她望而仰止的高山……
許洋來了，只是以愛情的名義對她進行了安慰，讓她好過了一些，而就高考而言，沒有幫助。
而楚良生和馬若花的話，對楚情來說，除了加重她的心理負擔，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馬若花看出了楚情與許洋之間稍有曖昧的關係。
當然，馬若花沒有指責楚情，她是過來人。她明白少女的心思。她只是希望，感情的事情，暫時放下，留待高考之後再說！
楚情明白了父母的意思。
楚情開始對許洋不理不睬。
而許洋不明所以，還以為是哪做錯了。
而更有甚者，在一次晚自習上課前，包恩平不知有何事來班上找楚情，在許洋的目視之中，楚情塞了一封信予包恩平……
性情原本淡然的許洋終於被激怒了。
但許洋仍強忍怒火，質問楚情這段時間，到底是為了什麼！
終於在高考前三個月，楚情流着淚向許洋提出了分手；並且楚情向許洋解釋，這段時間，她這麼做，也是為了讓許洋討厭她……
許洋答應了楚情。
但無論如何，許洋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好似傻子，被人戲弄了一番……
許洋沉寂下來。
因為楚情的緣故，許洋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死黨包恩平；換句話說，高三的學習讓許洋沒有時間去故作他想。
填報志願時，不知為何，許洋忽然很想去當兵。於是許洋在自己的志願中，全部填報了軍校或警察學校……
或許這一年，許洋的流年不利。
許洋到底是失利了。
原本龍山一中前20名的許洋，高考成績英語因類同被判0分，成績跌至級里百名之後。
最終豐湖書院物理系錄取了許洋。
原本許洋的父親許力鑫想讓許洋復讀，但許洋執意不肯，拿著錄取通知書、行李就來豐湖書院報到。
楚情的成績自然不理想，即使許洋有科成績0分，楚情仍差許洋幾十分；但楚良生花錢讓楚情在省城的中大讀了個委培大專；許洋的死黨包恩平也在省城的幹部學院讀了個行政管理的大專……
在許洋大一時，接到楚情寫來的一封信，信中表達了一些歉意。
許洋笑笑而過……
在許洋看來，這些不存在誰的對錯，也毋須道歉。
每學期假期回家，許洋都沒找過楚情，也未找過包恩平。
有同學跟許洋說，如今包恩平正在追求楚情。
許洋亦是笑笑而過……
許洋的心裏，不怨楚情，更不怨包恩平。
向來極重感情的許洋，似乎可在一千餘年前的詩人，所留下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千古名句之中，找到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