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電話

第13章 打電話

從來都是淡然自若的許洋,沒怎麼在意錢。

一般取銀行卡里取了錢就走的許洋很少注意卡內餘額。再查查明細,除了每學期初四、五千自己父親許力鑫存入的,每個月定時會有五、六百的存入,許洋方且恍然大悟:這是肆通汽修廠給自己的「勤工儉學」的費用!

肆通汽修廠是以「勤工儉學」的名義辦起來,而自己經常到那修車,入廠里打卡,出廠打卡,按時計酬,有時會弄到很晚才出廠,並且自己還經常在宿舍的電器維修部有些收入,一天幾塊、十來塊不等,學校還有師範生的補貼……這兩、三年來才積蓄了這麼多!

再看看,也就是在大三時,打進自己卡里的錢方且準時,並且也多一些;實在是因為大三時,生物系的潮汕女生黃雯麗對打卡一事做得比較上心。自己經常會漏卡,而這黃雯麗經常拿着卡,要自己簽卡,來計算考勤……做事這麼認真的女生,實在是難得!

想到這裏,許洋忽然想找個地方,打打電話。

街邊的電話實在太貴,一塊錢一分鐘,傳呼一次五毛,接聽回電五毛……還是去郵局打電話吧,順便買個磁卡,因為街邊的倒是很多磁卡電話!

想到這裏,許洋取了1000元錢,揣了褲兜里。郵局不遠,就在人民路口,大大的綠色招牌。許洋在街邊小店買了一隻可樂,在櫃枱交到十塊錢押金,然後進入一個半封閉的電話亭里打起了電話來……

許洋一邊叼著煙,一邊打着電話!

許洋最先打的電話,自然是給自己的父親許力鑫。

許洋直接打到LS縣的建委----自己父親的單位,父親接到了,因為父親許力鑫從來都是很早到單位的,並且從不遲到。

許力鑫還有幾年就要退休了,但身體還好;因為結婚較晚,所以很遲才有許洋。許洋聽到父親有些蒼老,但中氣還足的聲音,也是很欣慰。

兩父子的話都不多。

許洋問好之後,又告訴父親自己他配在香山縣鄉下的一所中學,現在都安頓好了……話筒之中,許洋聽到父親的呼吸聲,兩個男人都沉默了片刻。

「前段時間,我也剛去過香州看了多年前我設計的酒店,重新翻新。你媽,她也找了我……」很久,父親才艱難地開口。

「嗯。」許洋點了根煙,淡然的他點煙的手有些沉重,手因為這一消息的衝擊而有些顫抖……

「她一直都關注着你。」

「嗯。我知道,我高考的志願都是她幫我改的!」

「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應該進的是警校,而不是師專!」

「她是你媽媽……」

「爸,你別說了。我都明白。但我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生活,就是我媽也是一樣,」從不生氣的許洋忽然暴怒起來,「她,在我小學三年級時就離開我們,在我初中時,你帶我跟我姐去了HK。那家子人,我發誓不想再見到他們……「

許洋把電話掛了,當話筒離開耳邊時,還傳來父親「喂……許洋……喂……「的聲音。

許洋緩和了一下情緒,又打自己姐姐許晴的手機,話筒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自己的姐姐應該還在HK。

手機接通了,耳邊傳來姐姐許晴悅耳的粵語:「喂,您好。哪位?」

「姐,許洋。」

「啊……許洋啊。最近怎樣?在香山還好嗎?你稍等一下,我走開一下……」話筒中的許晴馬上換了客家話。

一會兒,話筒中又傳來許晴的聲音:「嗯,可以了。你那裏還好嗎?」

「嗯。還行。都安頓好了,就是這裏有點偏……」許洋隨口講了講近況,又問道,「姐,你那怎樣?」

「前段時間,媽找過我幾次,想我去她公司上班幫幫她。剛好你畢業回老家一趟,我沒跟你說。這周剛來她集團上班一周……」話筒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許洋又點了一支煙,之前的那根早抽完了:「嗯。姐,剛我打電話給爸,聽爸的意思,也是想跟媽和好。」

「媽,老了,其實她更想你,想我們……你是男孩,我看得出來,她這些不容易……」

又是一陣沉默。

「姐,我還沒想好。但你跟爸怎樣,我都沒意見,」許洋眼淚在眼眶中,沒讓它流下來,「但我暫時沒想通,暫時不想跟她聯繫!」

「我明白。早兩年外公走了。媽很早就面向大陸佈局、發展,她已在鵬城、香州投資了幾間酒店。最近她在鵬城打算做房地產,還計劃在東官市投資建一間飲料廠。目前兩邊都在談判中……你也知道,爸跟媽都是同校,媽比爸晚三屆,他們都是中南建築學院畢業。」

「嗯。」

「外公是很早就偷渡過HK的,這邊有媽和兩個弟弟,後來不知道怎麼發家了……而那邊又有五姐弟,太複雜了。媽是大姐,你多理解一下媽……」話筒里傳來姐姐許晴憂慮的聲音。

許洋又點了根煙:「姐,給我點時間。」

「好的。你在那邊多照顧好自己。」

「嗯。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中文系的女生今天說會來看我。」許洋不想把兩人談話的氣氛弄得那麼沉重,忽然轉了一話題。

「咯咯……」話筒里傳來悅耳的笑聲,「是不是那個叫什麼『若男』的?我早就覺得她喜歡你了……嗯……等有時間,你帶她來鵬城,我想見見她。她長得咋樣……@#¥%&**……(如下省略八百字,大致上表達一種自己弟弟是最好的,而別人是高攀,以及女人特有的一種八卦及敏感!)」

許洋好不容易放下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實在有些憋氣,這電話亭太悶,而自己還叼著煙!

許洋看了看手中的電話本,撥通了勤工儉學生物系黃雯麗的電話。

許洋與黃雯麗兩個大三學生因畢業離開肆通汽修廠,這肆通汽修廠這十來個人,專門在西湖邊的一個粵菜包房裏搞了一個歡送會,菜還未上就灌了許洋三杯酒……然後鬧得開心,讓許洋與黃雯麗喝交杯酒……

然後,然後,許洋倒了,吐得一塌糊塗……最後是許洋豎着進來,橫著出去。

說來也奇怪,這女生如果能喝酒,那就是海量!

黃雯麗喝得可能比許洋還多,但她卻都清醒得很。這幫雄性動物把許洋抬到樓上的客房,然後黃雯麗主動留下來照顧許洋……畢業時,黃雯麗留給許洋一個電話號碼。

許洋撥通了電話,許久都沒有人聽……再撥,仍是如此……許洋有些失望地放下了話筒,然後又看着其他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許洋都是打給自己的同學或校友。有男有女,但好像還是女生居多……

許洋帶着一身的煙味,走出了電話亭,新鮮的空氣讓許洋精神一振。

他結算了電話費,走到了街上。自進郵局到出來,轉眼已是二個來小時,近中午了。但與自己通電話時,父親許力鑫與姐姐許晴,讓許洋想起了好似久遠、且遙不可及的母親……讓許洋有些黯然。

「滴滴滴……」這時,褲兜里的傳呼機響了。

許洋掏出來一看,心中一喜: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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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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