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臣服
「不好了，不好了，族長大人，不好了，巴人殺來了。」
清晨，一聲凄厲的喊叫驚擾了整個巴林部落，本就睡得很淺的巴贊立馬翻身而起，抓過大氅披在身上之後，帶着佩刀和馬鞭極速衝出了大帳。
一個族人從雪坡上連滾帶爬的沖了下來，這人巴贊自然認識，是族中少有的勇士，曾經一個人獵殺了五隻草原狼組成的小股狼群，是這次被巴贊派出去的游騎領隊。
巴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勇士變成驚慌的小丑，明明是五人一組的游騎小隊，領隊卻單獨回來了。
「族長大人，不好了，族長大人，巴人殺過來了，那些巴人好恐怖啊！」
巴贊迎了過去，一鞭子抽在了喊叫之人的頭臉上，沉聲喝道：「巴木，冷靜些，把你看見的一切仔細告訴我。」
巴木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來一條血痕，同時強烈的刺痛也讓巴木冷靜了下來，巴木喘著粗氣軟到在地，抓了一把積雪抹在臉上，同時嘴裏也吞咽了一點。
「族長大人，兩個時辰前巴木去大解，剛蹲下去就看見了一群大狗拖拽著一艘竹船在雪地上飛過。」
「飛過？」
巴木點了點頭，「速度很快，和咱們平時騎馬平治差不多，隨後從竹船上下來了十個手持鐮槍的巴人。
他們的武器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槍尖下帶着彎彎的勾鐮，不過他們不再穿獸皮了，而是穿着厚重的冬衣。
他們的衣服絕對有問題，我親眼看見族人們的玩刀長槍，奮力的劈刺在了那些巴人身上，結果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但槍利甲固，速度還奇快無比。」巴贊滿嘴苦澀，繼續對巴木問道：「後來如何了？你又是怎麼逃脫的？」
「那些巴人並沒有殺人，而是把四個族人給帶走了，我因為穿着白氂皮，又是蹲下的，所以逃過一劫，就趕緊回來報信了。」
聽完巴木的話，巴贊久久無言，旁邊的族人有提議備戰的，有提議快跑的。
巴贊最後長嘆了一口氣，苦笑着說道：「跑可能已經來不及了，人家選擇在這時候動手，就是為了防止我們逃跑，戰，肯定是打不贏的。」
巴木愣了一下，問道：「那族長的意思是？」
其他人也盡皆愣住了，巴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左右都是無路可走，就只能投降了，可吐蕃人很少有投降的傳統，因為投降意味着失去一切，牛羊、財物、自由，甚至是女人也會是別人的。
巴贊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投降，傳說中王正並不是嗜殺之人，而咱們的這點東西，你們覺得人家會看得上嗎？
至於女人，蜀中並不缺女人，巴人也沒有多妻的傳統，所以，投降也許還是不錯的選擇，我作為族長都不怕投降，你們怕什麼？」
四周的族人想了想，大多都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無路可走了，投降也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在這時，隱隱有群狗吠的聲音傳來，巴贊眯着眼睛側耳傾聽了一下，嘆道：「來了，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們快去約束族人，讓他們不要慌亂，順便通知其他部族，把我的打算給他們解釋一二，至於怎麼決定，讓他們自己選擇吧。」
身邊的族人散開不久，雪坡頂上就接連出現了群狗拉着竹船的身影，隨後人數越聚越多。
一個高壯的身影從第一艘竹船上，踩着竹板走了下來，目光在巴贊身上停留了一下之後，對着山坳大喊道：「巴林族人聽令，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殺勿論。」
隨後大軍齊聲山呼：「巴林族人聽令，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殺勿論。」
「巴林族人聽令，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殺勿論。」
「巴林族人聽令，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殺勿論。」
～～～。
高亢的喊聲在山坳中來回激蕩，氣勢極為攝人。
巴贊長嘆了一口氣，帶着護衛向喊話之人走去，接近一箭之地后停下，喊道：「巴林族族長巴贊向大管事乞降，大管事開恩吶。」
隨後巴贊帶着護衛趴俯在了雪地上，靜靜的等待自己的命運。
一陣呼嘯聲之後，一雙大腳出現在了巴贊的視線中，隨後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真是沒勁，還以為你們能反抗一二吶。
想不到就這麼投降了，起來吧，自己解除兵刃，隨我去見我家兄長吧。」
這雙大腳出現的速度讓巴贊眼皮子直跳，對自己投降的決定感到慶幸無比，這人的話，同樣讓巴贊眼皮子直跳。
同時巴贊心中有些腹誹，「還好投降了，不然遇到這種嗜殺之人，別說族人了，就是自己能不能倖免都難說。」
高壯的年輕人腳踩竹板走在雪地上下陷的並不深，走得比較輕鬆，巴贊幾人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兩廂對比，巴贊和護衛們就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
上到坡頂被搜身後，巴贊被單獨帶到了王正面前，看着身形有些清瘦，面容堅毅，披散開的頭髮被隨意綁在身後的年輕人，巴贊趕緊再次趴俯在了地上。
「巴林族族長巴贊，見過大管事，大管事安好。」
王正點了點頭，「起來說話吧，我沒有受人跪拜的習慣，以後見我也不用跪拜，稍稍躬身就行了。」
巴贊深知禮多人不怪的道理，再次叩首之後，才爬了起來，弓著身子笑呵呵的說道：「大管事真是平易近人，巴贊能投到大管事麾下，真是三生有幸。」
王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有沒有幸的，得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大管事有何吩咐儘管直言，巴贊就算肝腦塗地也必定為大管事辦到。」
「用不着你肝腦塗地，先去把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六歲以上的小孩子都安排到松州去吧，他們需要去接受教導。
另外，你去組織五百戰士隨我出征，以後你的事情主要負責勸降，把你的境遇都給別人好好說說，吐蕃人這次是機遇還是浩劫，就看你的辦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