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開
一輛馬車擋道，千人大軍卻不敢向前一步。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后，馬車門簾掀開，走出一個身穿青衣，腰系玉帶，頭戴高冠，手拿拂塵，皮膚白皙如女子般的中年人。
「奉娘娘口諭，帶王正入長安覲見。」
尖細如女子般的嗓音響徹軍陣，帶來了一陣陣騷亂。
王成國一臉鐵青的騎馬上前來，對朱貴臣拱手為禮說道：「王正擅殺本地縣令，本官要拿他到龍州查辦。」
朱貴臣打量了一下王成國，問道：「汝乃何人？」
「本官龍州錄事參軍王成國。」
朱貴臣笑道：「那你就和王正，還有一干相關人等，全都隨咱家去長安吧，是非曲直到時候自有公斷，畢竟娘娘的差事可不能耽擱了。」
王成國臉色一沉，「本官公務繁忙，沒有時間去長安。」
朱貴臣笑道：「那要不要咱家去龍州找刺史說說，或者找利州道大總管說說，讓他們給你些時間，如此可好啊？」
王成國猶豫了許久，再次拱手道：「就不勞煩大人了，下官隨大人去長安就是了。」
從稱呼和自稱就可以看出，王成國屈服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王成國只能屈服，不然到時候倒霉絕對不只是他一個人。
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那句「娘娘口諭」，在大唐全天下能稱娘娘的，只有皇后一人，哪怕只是口諭，那也是旨意。
朱貴臣既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來，那就是真的，如果有假，那朱貴臣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候如果王成國敢不遵旨，同樣沒有好下場，這就是所謂的出口成憲，帝后二人哪怕用最小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傳出來后也會變成雷霆。
以李治和武則天的威勢，別說一個小小的王成國了，就算是來個普通些的行軍道大總管，也扛不住這雷霆之怒。
最起碼也得長孫無忌這種級別的大臣，在有理由的情況下還可以掙扎一二。
等過幾年長孫無忌被弄死後，帝后二人的權威將達到頂點，到時候全天下，就算五姓七宗的家主，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朱貴臣見王成國已經屈服，也不再為難，笑道：「既然如此，你把兵權移交副貳，這就隨咱家啟程吧，娘娘那邊可能都等急了，咱們還是快些為好。」
王成國反抗不得，只好尊令行事，已經屈從過一次，第二次也就沒那麼抗拒了。
看到這一切的王正笑了，對左右押解自己的軍士說道：「看到了嗎？
你們參軍要倒霉了，他行事不合唐律，這次去長安我會讓他有去無回的。」
左右軍士面面相窺后，給王正鬆了綁，並拱手作揖說道：「得罪了。」
王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們不過奉命行事，何罪之有，安心在龍州待着就是，不管結果如何，肯定不會牽扯到你們身上。」
王正說完安慰這些軍士的話之後，大踏步來到朱貴臣的馬車前，拱手作揖行禮道：「小人王正給大人見禮了，長安一別三月有餘，大人倒是更為光彩了。」
王正的腰牌就是在朱貴臣的手中接過來的，算是朱貴臣的直屬手下，這是王正那個便宜叔叔王先給王正走的關係，皇莊雖小，卻花了王先大半輩子的積蓄。
朱貴臣指著王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個滑頭的，把黃紙獻了上去，卻不獻製作之法，還說有人謀奪，這是故意折騰咱家吶。」
王正再次行禮，「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擔心書信往來，容易泄密罷了，小人同時給大人發了兩封書信。
按理大人應該先收到利州道的書信，再收到夔州道的書信，不知大人可收到了兩封書信？」
朱貴臣眼睛眯了起來，「咱家確實收到的是夔州道的書信，而利州道的書信，路程短些卻並未收到。
嘿嘿，居然有人把手伸進了朝廷驛站裏面去，這事情倒是得好好查查了。」
已經交接好剛剛迴轉的王成國，聽見朱貴臣的話，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卻趕緊低頭掩飾過去做了。
「這些事情可以容后再論，你們這就隨咱家啟程吧，咱們還得去一趟縣裏，帶幾個人一起去長安，王正，你體弱，就先隨咱家上車，讓咱家帶你一程吧。」
王正點了點頭，再次拱手作揖謝道：「多謝大人厚愛。」
朱貴臣點了點頭，「上來吧，真好陪咱家說說話。」
王正剛要上車，遠處張三騎着一匹馬跑了過來，李四自己奔跑着緊緊跟隨。
王正看見朱貴臣的兩個隨從已經開始彎弓搭箭了，頓時急忙喊道：「別射箭，這是我在江心嶼的兩個僕從。」
朱貴臣笑道：「倒是兩個忠僕，你給他們交代一二吧，稍等一下也無妨。」
王正緊走幾步，把張三李四攔了下來，再繼續靠近，人家可能真的不客氣了。
張三跳下馬，急切的說道：「主家，你這是要去哪兒？」
王正笑着解釋道：「馬車裏面那位是咱們的靠山，我已經沒事兒了，不過得去一趟長安，你們不必擔心，回去把江心嶼照顧好，等我回來吧。」
張三仔細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主家把李四帶去吧，這樣身邊也好有個幫忙跑腿的，我一個人就能把江心嶼照顧好，等主家回來。」
王正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留在江心嶼可以繼續生產黃紙，不過得讓巴人繼續在江岸守着，以免別人窺視。
如果事情緊急就把作坊給燒了，以免黃紙的製作之法泄露出去，短時間內這個法子對咱們還是滿重要的。」
張三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主家放心吧，我能把事情照顧周全。」
王正笑着點了點頭，「你是個機靈的，黃紙雖然重要，可也沒有人命重要，記得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到了縣城，可能會在程伯康那裏弄些銀兩防身，到時候我會開個條子給他，你這邊幫忙兌付一下，能辦好嗎？」
張三點了點頭，「主家的字好認，我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