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確認

翌日，沈涼川在辦公室內，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紙袋。

零零散散的照片碎片刺痛著沈涼川的心，他伸手撥開那些碎片，似乎是想從中找到些大塊的，試圖拼接起來。

他趴在辦公桌上，就像一個認真拼圖的小朋友一樣，注意力也高度集中。

這時，手機的鈴聲把他嚇的心裏一顫，這樣的時光被打擾，沈涼川頓感心裏不悅，他側頭瞥了一眼電話。

上面顯示著「媽媽」。他這才收斂了不悅的情緒，快速的接了起來。

「媽媽，有什麼事情嗎？」

「涼川，女孩我已經給你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鐘，朵頤酒店206房間，你趕緊準備一下，早點去，別讓人家等你。」

「好的，知道了。」

放下電話，沈涼川對媽媽的辦事效率驚嘆不已，昨天剛說完，今天就把事情定好了，看來媽媽還真着急呀！

都說一個男人一生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媽媽。

愛人，沈涼川已經沒有機會再對她好了，現在只剩下媽媽，他一定要在她有生之年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就像現在的這種相親，放在以前，沈涼川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他低下頭仔細審視了一下那張被拼了一半的照片，露出愧疚的神情，心裏呢喃著。

「暮晚，如果不是媽媽身體抱恙，我是不會答應她去相親的，不管到什麼時候，我現在心裏只能裝的下一個人，那就是你，希望你能平安的回來。」

沈涼川邊說邊輕輕的收起那些照片碎片，放回保險櫃里，這是喬暮晚留給自己的唯一念想，他異常珍惜，不能再弄丟了。

他隨即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已經2點多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於是他按下公司內線。

「李楊，你開車送我去趟朵頤酒店。」

「好的，沈總，我現在去停車場取車，你在門口等我。」

幾分鐘后，李楊開着車帶着沈涼川從公司出發。

李楊一直從後視鏡不停的打量著沈涼川，心裏巨大的好奇心促使他出聲問道：「沈總，是要去見客戶嗎？」

「不是。」

沈涼川淡淡的回復兩個字，沒有過多的解釋，這種事情也真的不好解釋。

就在這時，方佩雲的奪命連環call又打了進來。

沈涼川已經數不清楚這是媽媽打的第幾個電話了，媽媽絮叨的話語讓他心煩不已，但是又不得不接起來。

「媽媽，又什麼事？我已經快到酒店了，你就放心吧，不會遲到的。」

「那就好，媽媽就是擔心你忙起來又把時間忘了。」

「媽媽，你不要再打電話了，您這樣會影響我情緒，一會更發揮不好。」

「好，好，好，我知道了，再不打了。」

方佩雲這才不情願的掛斷了電話，沈涼川覺得心累，這種累遠比身體上累更讓人受不了。

他握著電話，靠在車座椅上，眼眸微微閉上，似乎是在緩解心理的壓抑情緒。

李楊通過兩母子的電話聊天，基本猜出來沈涼川去酒店的目的，臉上霎時閃過一絲淺淺的笑容。

李楊很清晰的記得喬淺對自己的囑咐，「關注沈涼川一切活動。」

但此時此刻他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喬淺，他甚至希望沈涼川相親成功，這樣喬淺也會對沈涼川死心，那樣說不定自己就會有機會……

想着想着，李楊不禁樂出了聲音，沈涼川卻被他的笑聲驚醒。

「李楊，你笑什麼？」

沈涼川以為李楊剛才聽到電話內容在取消自己，於是眉頭緊鎖，冷冷的質問。

「沈總，我沒取笑你，只是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

這樣的回答簡直是愚蠢至極，其實沈涼川也只是象徵性的詢問一下，根本就不想追究什麼責任。

朵頤酒店。

2點半，沈涼川準時來到206房間等待。

沈涼川見時間還尚早，趁著閑暇時間便拿起手機翻看着新聞，突然一則消息引起了沈涼川的注意。

「9月3日15時，漁民發現一名女屍，女屍真實身份不詳，希望有線索的群眾主動提供……」

沈涼川被這條消息驚住了，由於屍體高度腐爛，新聞附着的照片已經看不出來真實面目，但是看看身上的那條黑色褲子，他不禁心理一顫。

沈涼川清楚的記得喬暮晚墜海這時穿的也是這樣一條褲子。

難道，這真的是暮晚！

沈涼川不敢再想下去，他瞬間合上了電話，閉着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衝出了包房，往停車場走去。

李楊剛停好車準備休息一會，就看到沈涼川氣喘吁吁的跑進車裏。

「沈總，你這麼快？」

「趕緊開車，去警察局。」

李楊被沈涼川的舉動嚇的呆在那裏。

「快走啊，你想什麼呢！」

李楊這才緩過神，啟動車子朝警察局開去。

「快點，超過這個車。」

「加油，闖紅燈也無所謂。」

沈涼川一直催促着，李楊很疑惑，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嘴裏還在逗俏的回復著。

「沈總，我要是再加油，就要飛了，已經夠快了。」

「還不如我自己開了，你這技術真的有待提高。」

李楊見沈涼川如此鄙視自己，心裏閃過一絲的不悅，他猛踩油門，車子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

霎時，就到了警察局門口。

沒等車子停穩，沈涼川就下車跑了出去。

張警官見沈涼川到來，拿着一沓文件走了過來。

「沈總，您今天過來是不是看到了那條無名女屍的消息？」

沈涼川點了點頭。

「張警官，到底是不是暮晚？」

「說實話，我們也確定不了，所以一直沒通知你。」

沈涼川額頭早已滲出汗水，顫抖的聲音低聲問道：「張警官，能帶我去看看嗎？」

「沈先生，我勸你還是別看了，我怕你接受不了。」

「無論怎樣，我都想親眼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喬暮晚。」

張警官見沈涼川如此執拗，也沒再深勸，帶着沈涼川到了屍體認領科。

臨進屋之前，張警官肅然的提醒道：「沈先生，你真的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沈涼川回答的言之鑿鑿，張警官也不再懷疑。

大門打開了，沈涼川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愣怔的眼神看着靜靜躺在床上的屍體，身上蓋着白布。

他站在屍體旁邊，沉默了許久。

沈涼川不敢掀開白布，他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張警官以為沈涼川是因為害怕才有這樣的表現，於是出聲道。

「沈先生？我來替你掀吧，水淹死的人死狀有些驚恐，你害怕也是正常。」

說着，張警官一把掀開了白布，一具慘烈的女屍呈現在沈涼川的面前。

由於在海水裏浸泡的時間過長，屍體已經開始高度腐爛，根本無法從面部確定是某個人，但是從身形上看跟喬暮晚有些相似，尤其是身上的那條褲子。

沈涼川仔細觀察著這具女屍，並未有害怕的表情，只不過看到身體某個部位，沈涼川的雙眸顯得異常驚恐，額頭上的汗也順着黝黑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