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敵血
秦檜畏畏縮縮地看着王躍……
「秦御史,您還怕什麼,咱們在此處有數千人,難道你還怕他打你不成?
今日您就當着眾人,說說這惡賊是如何迫害您的,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的真面目,咱們再去登聞鼓院,去敲登聞鼓,請官家為您做主!這大宋還是有王法的,天子腳下,豈能容這惡賊橫行。
秦御史,你怕他做甚?」
那青蟲喝道。
然而秦御史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少陽,你就放過我吧!」
他欲哭無淚地說道。
「秦御史,我等後學晚輩雖未能聆聽閣下教誨,然閣下風骨太學無人不知,此時數千人都在等您,只要您振臂一呼,我等縱然肝腦塗地,亦與這惡賊血戰到底!」
另一個說道。
「對,秦御史,您怕什麼!」
又一個說道。
然後那些英勇上前的紛紛催促秦檜趕緊站出來,原本已經有些萎靡的士氣陡然一振,就連那些縮到後面的也跟着喊起來,還有幾個不耐煩地推著秦檜上前。但秦御史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旁邊一棵樹,他這副姿態讓青蟲們一片罵聲,那個叫少陽的乾脆抓着他胳膊從樹上硬生生扯下,和那幾個英勇的一起拖着他走向王躍。秦御史就像上次被毆打時候一樣哀嚎著,拚命掙扎想擺脫他們,看着就像是個被搶婚塞進花轎的女人。
那些圍觀的閑人們一片鬨笑。
「秦御史,你想遺臭萬年?若閣下再如此畏縮,我等將使閣下之名傳於天下!」
少陽怒道。
秦檜立刻哆嗦了一下。
他們真能做到,這些太學生幾乎每一個身後都代表一個州縣,他們全是各地年輕才俊,想讓他身敗名裂只需要給家鄉親友幾封信而已。
他一下子彷彿被注入了勇氣,猛的挺直了腰,甩開那些抓着他的人然後用堅毅的目光看着王躍……
「秦御史,你可想好了!」
王躍陰森森說道。
說完他隨手拔出旁邊的斧頭,然後用上面的尖斧在桌子上划著,這可是石桌子,本來就是這家店鋪放到外面夏天乘涼喝茶的,結果在他的斧子下面就像豆腐般。看着這一幕,秦御史瞬間又泄了氣,然後原本挺直的腰桿又開始軟下去,兩條腿同樣也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身敗名裂的確可怕。
可被毒打更可怕啊!
「大盜亦有道,詩書所不屑。黃金皆糞土,肝膽硬如鐵。策馬渡懸崖,彎弓射胡月。人頭做酒杯,飲盡仇敵血。」
後面重新回來的掌柜看着王躍在桌面上劃出的字跡念道。
「這詩如何?」
王躍旁若無人地說道。
「好詩,侯爺做的能不好嗎?
回頭小的就找人把這桌面立起來,以後讓所有路過的行人,都得以瞻仰侯爺的大作。」
掌柜趕緊說道。
好不好的都得說好啊!
除非那腦袋能比這石頭還硬。
「你懂的什麼詩,你說好又有什麼用,這得找一個真正文採風流的名士來品評,秦御史,你過來看看我這詩做的如何?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敵血!
我覺得不錯!」
王躍說道。
正在抖的秦檜一激靈……
「好詩,的確是好詩,侯爺大作頗有太白之風,人頭做酒杯,飲盡仇敵血。簡直堪比太白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端的霸氣。」
他趕緊說道。
然後他還沒等少陽等人反應過來,就以最快速度走出,徑直走到了王躍面前,用他那張豬頭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地低下頭,就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王躍那明顯毫無藝術性可言的字跡,還彷彿研究碑文一樣用手撫摸著,不明白的還以為他真在研究王躍的書法呢!
「侯爺筆法銀鈎鐵划,端的是大氣磅礴,也只有侯爺的字才能配得上侯爺這首霸氣無雙的佳作。」
他很認真地說道。
後面那個少陽毫不猶豫地用應該是鄉音罵了一句,還恨恨地一拳打在旁邊樹榦上。
緊接着那些青蟲中同樣一片各種口音的咒罵,可憐他們一腔正義,跑來為秦檜主持公道,結果現在卻被秦檜賣了,人家自己都不要臉了,人家自己都跑去向王躍獻媚,那他們豈不是成了笑話?
真的是笑話啊!
看看周圍那些閑人,明顯都在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他們。
而在這罵聲中秦檜面不改色……
當然,他這時候那張豬頭就是改色別人也看不出來,總之他彷彿沒聽到一樣,繼續在那裏彎著腰低着頭研究王躍的大作,好像他真能從那桌面上研究出什麼。而王躍沒理他,只是在那裏玩著斧子,帶着笑容看着少陽等人,後者同樣憤恨地看着他,而那些閑人們的鬨笑繼續響着,這鬨笑在這種氣氛中無比刺耳。
然而王躍還是沒有放過秦檜放過他們。
「秦御史,他們這是做甚?」
王躍說道。
說話間他把斧子往秦檜面前輕輕一放。
後者欲哭無淚地看着他。
「秦御史,我聽他們剛才說要你做什麼?去敲登聞鼓告我?」
王躍問道。
然後他用斧子輕輕敲著桌面。
「回侯爺,這些太學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謠言,說侯爺打傷下官,非要下官與他們一同敲登聞鼓,下官百般解釋他們也不聽,幸好遇上侯爺,否則還得與他們糾纏。」
秦檜幾乎是哭着說道。
「簡直是無理取鬧!」
王躍說道。
「無,無理取鬧,的確是無理取鬧。」
秦檜擦了把眼淚說道。
很顯然他知道自己的身敗名裂已經無可挽回,用不了多久,這些太學生就會把自己在這裏的表現,加上更多添油加醋的描述,然後傳遍大宋的每一座城市。他由原本人人讚揚的正直賢臣,徹底變成臭不可聞的卑劣小人,他不想這樣,他也想繼續做正直賢臣,可是……
眼前這惡賊太可怕了,他真的很怕再挨一頓毒打啊!
恨只恨自己太懦弱啊!
就在這時候,劉錡騎着馬突然在人群後面出現,一臉焦急地沖着王躍招手,很明顯有急事找他。
「劉掌柜,貨就依之前所說!」
王躍立刻站起身說道。
說完他收起斧子,陡然間縱身躍起到了那些青蟲頭頂,在下面驚叫中踩着兩人肩膀再次躍起,就那麼轉眼間到了人群另一邊。劉錡很乾脆地一指自己的馬後面,王躍直接上馬,劉錡調頭兩人同騎一馬迅速沖向了旁邊一條街道。
後面秦檜疑惑地看着這一幕,不過緊接着他又哆嗦了一下,然後那豬頭上諂媚的笑容再次堆起。
不過是對着少陽。
「少陽,我也是逼不得已!」
他用最大限度的諂媚語氣說道。
少陽卻在挽袖子。
「今日陳某就算一死,也要替三吳父老打死你這個三吳之恥!」
他怒喝一聲。
緊接着大步走向秦檜。
後面那些青蟲立刻跟隨……
「你們想幹什麼,我是御史,我是朝廷命官,我是你們老師,少陽饒命啊,啊,別打我的臉,我的臉還沒好……」
秦御史的慘叫聲再次在開封府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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