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舊事
「老夫人您多慮了，您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少爺，要不這樣，怕是大少爺和顧小姐永遠都回不了家。」
「可不是么！你說說她辦的都是什麼事？自作主張也就算了！還故意跟着那些……叫什麼來着？黑子……對，跟着那些黑子胡說八道！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老太太提起這個就來氣，她這個媳婦兒自從那年從山上摔下來出了點意外后就變得有些不對勁，性情大變不說，還整天神神叨叨的，一會兒說什麼她家司霆要有大難臨頭，必須領養個孩子幫忙擋災。
當年兒子心疼對方，說是意外后的應激反應，什麼都順着她來，還和她一起去孤兒院領了個男孩回來。
她想着陸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風水運勢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事情又涉及到她最寶貝的孫子陸司霆，想想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了！
誰知道，陸司鈺領回來后，柳素雲就更加變本加厲瘋得厲害，一改過去疼愛司霆的樣子，反而把一顆心都撲到了那個領養的孩子身上去。
美其名曰都是為了司霆好！
說什麼這孩子也是命苦，從小吃了那麼多苦，被領回陸家也是為了給司霆擋災的，陸家總不能苛待了他。
結果這麼一搞，還真被那個不著調的當成了親生兒子養了起來，後來還是她看着不像樣，總得再這麼下去要魔怔，做主把淼淼領回來了，情況才好了一些。
但不管怎麼做心理治療，怎麼吩咐，柳素雲這些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反倒對着陸司鈺這個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孩子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更有甚至，還攛掇著佳耀修改遺囑，要把原本屬於司霆的股份劃撥給陸司鈺，簡直不知所謂！
更不要說四年前那長駭人聽聞的「意外」，要不是最終沒出事……要不是司霆擋着……她真恨不能直接把這兩人給撕碎了！
現在消停了一段時間，又要拿她的寶貝孫媳婦兒作秀！
那不可能！
她這把老骨頭到底還沒老到半點動不了的時候，就不能由着她這麼作妖！
老管家在一旁默默聽着，輕輕替老太太捶著腿，突然也插了一句，「不過說起來，自從那場意外后，夫人真的變了很多……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嗯？」
老太太原本闔着眼閉目養神，聽到這一句猛地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嚇得老管家後退了一步，一仰頭，就看到老太太一臉嚴肅，似乎在想些什麼。
「老夫人？」
「你剛剛說什麼？」
「夫人變了很多？」
老管家試探性地回憶。
「不是這一句……」
「好像……換了個人似得……」
「對！就是這一句！你也覺得她像是換了個人？」
老太太皺着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不是么？我還記得夫人剛嫁進來那會兒溫柔嫻靜，最是體貼大方了，更不說生下大少爺后，她有多疼愛大少爺咱們都是看在眼裏的，那個時候她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甚至都不肯讓旁人插手，連大半夜的餵奶換尿片這種事都是她自己來的。
當時您不是還說，夫人比當年的您還要愛這個孩子。後面幾年也一樣，只要是大少爺的事，夫人從不假人手，有一年大少爺淘氣，踢球砸爛了她準備參賽的那個花瓶，她第一反應不是關注那個第二天就要送走的作品，反倒是看到大少爺身上被蹭破的一塊皮急得都哭了。
這麼愛孩子的一個母親，怎麼會因為一場意外就性情大變，我真是想不明白，這些年，夫人是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
老管家說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可能就是因為童年關於母親的記憶太過深刻，所以哪怕到了現在，不管對方做出多過分的事，大少爺最多就是表現得疏離，卻還是在心底默默維護著母親……
這也是她擔心老夫人直接把夫人送走後會不會惹得大少爺不快的理由。
母子連着心。
萬一大少爺因為這個怪老夫人，從而和她起了嫌隙怎麼辦？
雖然看着大少爺對那位顧小姐很上心，但夫人畢竟是他的生母……
老夫人的顧慮，她心裏同樣也有，只是不好說出口，只能嘴上多安慰了。
「換了個人……最近幾年你見柳素雲參加過什麼比賽沒有？」
老管家搖頭，不明白老太太怎麼突然又問起這個來，「並沒有，這些年夫人一直在靜養，比起制陶，繪畫，似乎更鐘情於怡花弄草。可能也是那場意外的後遺症吧……」
「不對！素雲從小就喜歡繪畫和擺弄那些陶器，而且造詣頗高，而且她心性堅韌，沒有道理就因為一次意外就放棄了，這件事有點蹊蹺……」
「您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當年幾件事來，您記不記得當初夫人從來都不喜吃生食，最喜歡喝六安瓜片，可是那次意外后，她便性情大變，連喜愛的食物都變了，前後差異真的很大。」
「你現在給柳家打個電話，就問問他們家那個瘋了的小女兒現在在哪兒？」
「您問柳家二小姐？她不是一直在國外療養嗎？怎麼好端端的提起那一位來了？」
柳家的門楣按理說是比不上陸家的，當年老太太就是看上了柳家大小姐柳素雲，也沒計較那些，直接就定了親。
但老太太卻十分不喜那家的二小姐，甚至都不樂意對方來家裏走動。
不過當年夫人出意外的時候正是對方頭一次來陸家拜訪小住的那段日子，明明好端端地去秋明山游步道散步，怎麼就突然遇到了竄出來的無主流浪狗，一路追趕者兩人滾下了山崖。
雖然後來人救回來了，卻也受了很大的驚嚇，而那位向來跋扈的二小姐居然直接撞到腦袋嚇瘋了！
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的，後面什麼都記不得了。
再然後……就連清醒過來的夫人也性情大變，像是換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