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瘟魔（上）
梅花抬起手指，又放下。
「小道似乎找到瘟疫的源頭了。」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梅花頓了頓，搖頭道，「不，小道也不確定那個東西是否就是瘟疫的源頭，看上去和瘟疫也沒有太大關係，但……」
他有一種古怪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
沉吟片晌，梅花還是嘆了口氣，「走吧。」
微風無聲靠近了他們一行三人，將外界的一切骯髒之物隔絕開來，僅剩下空氣進入。
梅花不擅長這類精細的操作，就如同他不擅長術法一樣，他只是用自己的神通模仿出了類似術法的效果，一分一毫都需要他耗費精力去控制，很是消磨精神與力量。
大半個下水道系統的地形因氣機感應而倒映在梅花的腦海當中，近乎全知全能的強大感受在內力的劇烈燃燒之中完全呈現。
但是梅花並不怎麼喜歡這種感覺，處理如此之多的信息讓他感覺很難受。
一行人在頗為寬闊的下水道里七繞八拐，牆面與地面上的毯狀物質也越來越多，它們看上去像是血肉，但更像是某種黴菌。
這些黑色與灰色交織而成的毯狀物質在這個下水道區域蔓延開來，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它的存在……玉憐對此有種熟悉感。
在驚嚇過後，她慢慢恢復了冷靜和理智，但心底還是對這些東西感到害怕，這個地方給她的氛圍就像是玩過的遊戲……對了，是《生化危機7》！
玉憐忽然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些東西有種熟悉感和既視感了——《生化危機7》，她曾經玩過這個遊戲，但是因為時間久遠，那又只是個遊戲，與現實無關，以至於記憶不夠清晰，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現在她終於反應過來，可卻也因此陷入了更深的疑惑當中。
她所看到的這些東西真的是《生化危機7》裏面的『黴菌』嗎？可《生化危機7》也只是個遊戲而已，雖然『淵海』說不定能夠連通那個世界，但也需要有人將這些東西帶出來。
淵海距離大曦如此之遙遠，究竟是什麼人會把這種東西帶到這裏來？
更何況梅花也說過，實力不夠根本別想進出淵海。
那麼，這應該是類似的東西，而不是《生化危機7》裏的黴菌。
…………
「黴菌……」
在進入下水道之前，沒有半點遲疑，布魯諾直接為自己穿戴好了所有防護裝備，因為他了解『病毒』。
果不其然，剛剛踏入這片區域沒多久，環境監測器直接報告當前環境的微生物數量近乎爆表，讓他做好保護措施或者自救準備。
又過了一會兒，佩戴上夜視儀的布魯諾看到了那些正在逐漸生長、蔓延的毯狀物質。
這些東西預示著『病毒』已經進入了瀕危狀態，如今正在休眠保證自身的存活，正是需要他們救援的時候。
在這種時候，周圍這些微生物是不分敵友的，哪怕『病毒』自身並不想傷害他們這些隊友也一樣。
布魯諾呼吸沉重，氧氣通過管道自鋼罐中湧入口腔，滑進肺部，於內里流轉，又從濾嘴噴出，吹散了防毒面罩旁的微生物群。
如果沒有做好防護的話，就算是他也會在行走過程當中被慢慢轉化成喪屍，然後下意識渴望血肉，進而將病毒傳播開來——這是『病毒』的自救手段。
這一次『病毒』受到的傷勢太重了，他原以為『病毒』至少還擁有基本的行動能力，能夠保護好自己，也能隨時轉移，但沒想到情況居然會惡化到這種程度。
還是期望沒有什麼人來過這片區域吧，不然的話，若是『病毒』在他趕到之前就死亡，那麼不僅主線任務極有可能會遭到破壞，更會因為『病毒』的死亡，他們沒能拿到那個可以抵消任務失敗懲罰的事物而導致全隊覆滅。
…………
「吱吱！」
一隻老鼠從角落陰影中竄過，梅花頭都沒回就是一個彈指，劍氣將那隻老鼠腦袋貫穿，擊斃當場。
「吱吱吱——」
它的大腦已經死亡，可是身體依舊活着，在原地胡亂扭動片刻之後才漸漸停止。
玉憐回過頭，將空洞無神的視線放在梅花背上，腦子裏一片疑惑和不解。
那，那是喪屍？
話說她玩過的《生化危機》系列裏有老鼠喪屍嗎？
這時候，即便她在思考別的問題也並不影響自身的前進，因為菌毯已經鋪滿整個地面，甚至有些還進入了水溝之中，為了防止她們受到感染，梅花便在她們腳下凝聚了微風，將她們托舉起來。
現在無論前進還是後退都交給了梅花做選擇，這樣或許更加安全，畢竟她們的反應速度遠不及梅花。
剛才那隻老鼠是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第一個動物，對於申城這個超大型城市而言，這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情況。
按理來說，哪怕沒有那些生活在陰暗角落的妖怪，也應該有一些老鼠、蟑螂、蜈蚣一類的動物才是……可偏偏沒有。
這很奇怪，非常奇怪！
「……有一個人。」梅花冷不防地說了一句，讓姜櫻和玉憐一下子都沒能反應過來。
性情雖然溫和了許多，但梅花依然還是和過去一樣沉默寡言，能不多說話就不會多說話。
他回過頭去，向著姜櫻和玉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個人出現在了小道的感應當中。」
聞言，姜櫻眉頭皺了皺，這個時候還有人出現在下水道？那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沉吟片刻，姜櫻搖了搖頭，「暫且不管他，先去找你說的那個巨卵，我懷疑那個東西與這場瘟疫有關。」
她現在有些懷疑是不是周圍這些菌毯釋放出了如此之多的微生物，雖說梅花並沒有發現這些菌毯有活動的跡象，但他的感覺也不一定對。
菌毯鋪蓋的面積越多，空氣中微生物的濃度就越高，這可能與他們正在逐漸接近那個巨卵有關。
不管怎麼說，先去找到那個巨卵，然後研究一下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與這些微生物在表面上產生聯繫。
不一會兒，一行人就來到了梅花所感應到的那個巨卵所在地。
——黑灰色的菌毯已經覆蓋了他們眼中的每一寸地面與牆壁，甚至就連水溝里都長滿了這些看似腐朽不堪的噁心菌毯，而在這一大片的菌毯中央，有着一個巨大的卵狀物體。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們能夠看到那個通體黑色的巨卵外也包裹着一層菌毯，坑坑窪窪，看上去很是噁心的菌毯正隨着巨卵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只用一眼就能判定，這顆巨卵是活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迷幻了，遠遠超出了姜櫻的想像。
她本以為這隻不過是一場普通的瘟疫，最多也就是因為感染人數過多而誕生出了一頭瘟魔，可是眼前這個東西……能算得上是『瘟魔』嗎？
作為醫家傳人，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瘟魔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秉持着一顆仁心，想要早些解決掉這一場瘟疫，姜櫻拍了拍梅花肩膀，說道：「小弟，帶我過去，我想要研究一下那個東西。」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梅花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
這個小道士似乎又變回了曾經的模樣，用淡漠的視線望着不遠處的那顆巨卵，感覺到了它的呼吸，感覺到了『生命』和『腐朽』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合在一塊，正在茁壯成長。
「那是瘟魔。」梅花將斗雪、姜櫻她們送離身邊，讓低沉冰冷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
「一頭正在孕育的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