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問詢

徐毓被帶到了皇城之中，被帶到了內衛駐地當中。

『內衛』並不是一個實際存在的機構，即便朝廷裏面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即便他們在皇城有駐地，也有俸祿，可在官府這個大機關裏面，找不到任何一個叫做『內衛』的機構，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究竟叫什麼名字，『內衛』只是他們對於這個組織的稱呼，實際上並不是組織的稱呼。

內衛直接對朝廷負責，在職務上與御史台有所重疊，但了解內衛的人都知道，御史台只是巡查貪污、肅正綱紀，而內衛雖然也是監察百官，但卻是針對通敵叛國，危害大曦利益的反賊。

好在路上兩個將他帶離縣衙的內衛與他好生說明，只是做一些調查，看看是否能夠才能夠他那裏得到某件事相關的一些線索，實際上並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只是皇帝陛下要他們儘快查清此事，他們才直接將他從官府裏帶出來。

但即便他們這麼說，徐毓也沒有放下心來，倒不如說，反而更加緊張了。

內衛專查通敵叛國的反賊，可他居然和這些反賊有所接觸？

徐毓腦子裏思緒紛亂，努力思考着在自己接觸過的人中，有哪些可能是反賊的。

西城區剛剛出了那檔子事兒，他就又遇上了這種事情，可謂時運不濟，也不知道這次過後，陛下會怎麼看待他。

一邊想着，徐毓一邊嘆息不已，轉頭望向陰雲密佈的窗外，帶着潮濕之氣的熱風吹入房間，給他內心增添了幾分煩悶。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着飛魚服的內衛走了進來，這套衣服似乎是國師大人設計的，已經成了大曦捕快的制服。

——即便他們已經穿上了這種制服，他們也依舊『不是』大曦朝廷的一個機構。

徐毓目光一直凝聚在那個內衛身上，看着他走到了自己對面的那張椅子坐下，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內衛把手裏拿着的文件到桌上，然後抬頭望向徐毓，又看了一眼他手邊還是熱氣騰騰的茶水，微微一笑，「徐大人，請不要緊張，先喝一口茶潤潤嗓子，接下來小的有些事情要問一問您。」

徐毓緊張地吸了口氣，然後拿起手邊茶杯，抿了一口，感受着舌尖的滾燙，又默默將其放下，「有什麼事情……你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內衛聞言又笑了笑，翻開桌上的文件夾，片刻之後，沒有抬頭便問道：「請問徐大人，雨水那天，您身在何處？」

「雨水……」徐毓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對於這些事情他實在是印象不深。

當天對於他來說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以至於他並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

可是在徐毓的努力回想之下，他還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雨水那天……我好像工作完了之後便去了戶部黃侍郎家中飲酒，我與黃侍郎師出同門，乃是師兄弟，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黃侍郎……」內衛提筆寫下了這個名字，然後看了那書冊一眼，又問道，「您去黃侍郎家中之時，只有黃侍郎和您嗎？黃侍郎是否有其他客人？」

徐毓搖了搖頭，「其他客人倒是沒有，當時就只有我與黃侍郎……怎麼，黃侍郎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他小心翼翼地沒有表露出與黃侍郎有過於親密的關係，只是說他們乃是師兄弟關係，如果黃侍郎真的有什麼問題，那麼也不大可能會牽連到他。

內衛只是笑了笑，他低着頭，徐毓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裏有些慌張。

「黃侍郎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他的一個親戚牽連到了一些事情而已。」這時候，內衛抬起了頭，沖着徐毓燦爛一笑，「不知徐大人可聽聞過前些日子天絕神捕在大街上誅殺一個外國邪魔的事情？」

徐毓「啊」了一聲，這件事他倒是有所耳聞。

大曦已經把『武宗逐邪魔』的事情寫入了教科書里，只要是進入官府做事，都需要學習，對當年發生的事情有所認知。

可是大曦禁止了邪魔歪道，卻難以阻止外國的邪魔入侵，這是因為國運未曾記錄下那些邪魔的氣息，所以外國的邪魔想要進入大曦，只需要通過一些『小手段』，繞過國運的封鎖就足夠了。

不像是原本出身大曦的邪魔，他們的存在早就被國運所記錄，即便有內鬼相助，也無法踏入大曦國土。

「是，那什麼『吸血鬼』的事情嗎？」徐毓小心翼翼問道，同時心裏也鬆了口氣。

事情可能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許是有人玩忽職守，許是有人貪污受賄，然後把那所謂的『吸血鬼』給放了進來而已。

「對，就是吸血鬼。」內衛嘴角噙著微笑，握筆在紙上勾畫，「黃侍郎有個親戚，經營了一家小有名氣的成衣鋪，他那個親戚有個兒子，頑皮不懂事，想要不勞而獲，遇到了那隻吸血鬼之後就意圖從吸血鬼那裏得到力量，可惜那是一隻活了上百年的吸血鬼，怎麼會受那種人指使。黃侍郎親戚的兒子因此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不過他手裏掌握著一些信息，是我們『內衛』需要的。」

此言一出，徐毓就知道內衛想要做些什麼了，這也讓他更加放鬆。

原來是想要查處將那隻吸血鬼放入大曦的官員，這些事情與他沒有關係。

房間隨之安靜了下來，不過徐毓已經放下了那顆高高吊起的心，沒有感覺緊張，反而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不過內衛的茶水確實不怎麼好，這茶就算是在他小時候，他也不屑於去喝。

「好了，徐大人，這次問詢到此結束，感謝您的配合。」內衛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紙筆，站了起來，向徐毓側身引導，「現在您可以回去了，您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完成不是嗎？」

「啊，對，對。」徐毓將茶杯放下，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本官確實有些工作尚未完成。」

看着徐毓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房間，這個內衛就斂起笑容，轉身拉開了身後牆壁的一塊擋板，向坐在另外一個房間的同僚問道：「徐毓此人如何？是否與那件事有所關聯？」

他們特意只讓一個人前去與徐毓交談，便是為了鬆懈其的戒備心。

坐在另外一個房間的兩個內衛對視一眼，搖頭嘆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徐毓此人與那件事可能沒有聯繫。」

聞言，剛才與徐毓進行問詢的內衛皺了皺眉頭，「黃景那邊呢？」

「只查到了一個邊將，其餘的還是沒有什麼線索，在那個邊將身上也只能查到他與楚王關係不錯。」說着，那個說話的內衛便撇了下嘴巴，「不過能查到他身上，說明他可能和那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不然這實在是太容易了。」

作為緊跟此事的內衛，他們都知道天底下就只有幾個勢力能夠做到那些事情，而楚王又是親王，能力強大，當年又與慈宗競爭過皇位，所以自然而然就會成為懷疑對象。

正因如此，他們才感覺楚王不太像是那個勢力的幕後指使者。

三個內衛同時發出了一聲嘆息，然後，他們就看到有光線從窗外照了進來。

轉頭看去，只見烏雲裂開，露出了太陽的一角，雨水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在了天地間。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