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偶遇

老管家之前消失了一陣，如今又突然出現，便是去探查情況去了。

對於『天都之內可能出現了吸血鬼』這件事，老人也相當關注，身為當年那件事的當事人，他相當清楚大曦是如何將邪魔歪道拒之國境外的，對於這個機制，他一直很放心。

然而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無論壁壘多麼堅固，只要內部出了問題，就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大曦內部出了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不應該只是出在底層，更有可能是高層出了一些問題。

不然的話，那個吸血鬼也不可能進得來天都。

「在發現疑似的蹤跡之後，捕快順着那些蹤跡找到了幾個幫派，那幾個幫派是最近才出現的，在出現之後雖然沒有飛速擴張，但據說，他們似乎在搜集情報……」老管家把從官府那邊打聽到的消息總結了一下，「現在，神捕已經出動了。」

天都乃是大曦京師，可謂世界中心，自然高人云集。

和幾十年前不同，如今大曦朝廷已經有了自己的神通者，就連申城都有一位大神通者坐鎮。

作為大曦京師，氣運糾集之地，尋常神通者並不會自討沒趣，來這種地方生活，也只有大曦朝廷自己培養出來的神通者才會待在這種地方，因為他們本身氣運與大曦相連，並不會受到國運的壓制，只是作為代價，他們也只有在大曦國運顯著覆蓋的地方才能發揮出全力。

『神捕』便是其中之一，大曦有兩大神捕，一個常年行走於江河大山，來往於天下各地，專破尋常人破不了的疑難雜案，另一個則坐鎮天都，確保天都治安。

兩位神捕，一稱『江河』，一稱『天絕』，乃是大曦治安系統的終極力量，現在竟然需要出動一位神捕，看來情況相當複雜。

「天絕已經接手了，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老人搖搖頭，隨即看向梅花，「梅小子，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去街上逛逛，算算時間，那些洞天福地派來的人也應該到了。」

梅花想了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確實有一些興趣。

「那麼，小侄便告辭了。」梅花拱了拱手，轉身離開小院。

斗雪被姜櫻帶走了，因為今天正是藥王堂一月一次大開診療的時候，一般動物都能察覺到人體是否患病，那麼靈獸和妖怪更是如此。

身為犬科動物，斗雪嗅覺靈敏，很容易就能發現前來診療的人們是否有患病，當然，姜櫻自然會為她做好一切防護，不需要擔心被傳染疾病。

斗雪和玉憐都被帶走了，梅花只能自己一人上街閑逛，回房拿上清影，他便離開了郭府。

循着氣機指引，梅花乘上電車，向中城區『商貿街』走去。

由於坊市制度阻礙了商業的發展，早在武宗時期，這項制度就被取消，但傳統慣性導致商鋪、茶樓等建築仍舊喜歡扎堆在一起，久而久之，天都中城區的商貿街也就形成了。

當初武宗剛剛遷都之時，大曦百廢俱興，天都脫離了『要塞』的身份也沒有太久，那時候便有商人從五湖四海匯聚到這裏。

他們嗅到了發財致富的味道，可是天都剛剛確立，大草原上的混亂尚未平息，安全起見，就把那些商人都安排到了一個地方，這就是中城區商貿街的前身。

商人們都被安置在了那裏，除了外出販賣貨物之外，閑暇時也會和『鄰里』交流一番，然後多項交易被促成，長年累月下來，那裏就發展成了一條商貿街。

由於歷史慣性，許多大宗交易都會在商貿街進行，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如今那條街道以『商貿』為名，儼然發展成了天都乃至大曦的商貿中心。

梅花乘坐無軌電車來到了商貿街，還未下車，就已經感受到了這條街道的繁華和熱鬧。

聳立於街道兩旁的高樓大廈洋溢着濃郁的富貴氣，梅花剛下車，便已撲面而來。

左右張望，就能看到財氣如水，正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

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個街區乃是一個圓形，外圍是高矮不一的大廈，內里卻是各式古香古色的木樓。

取盆型以聚天下財氣，再以『商貿』為名，向著皇城的那一段樓廈相較其他地段較矮，不逾矩且願意分潤財氣給皇族，怪不得這個街區能夠發展壯大。

此地便是『聚寶盆』，是真正意義上的寸土寸金。

梅花先前就已經聽說過這個地方的傳聞，可是未曾踏足，如今得償所願，倒是沒讓他失望。

梅花來到商貿街就像是一個剛進城的土包子，忍不住四處觀望，對那些店鋪很有興趣，卻不會走進去。

那些商鋪的名字耳目能詳，在大曦各地都有分店，天都這裏的大概能算得上是總店。

再一看，街上行走的人大多都是衣衫靚麗，極少數穿着樸素的估計也有來頭。

這個『聚寶盆』周圍的大廈就像是一道高牆，把世界分成了兩個部分，當梅花走入這裏的時候，還感覺到了一些人的指指點點。

當他察覺到這個現象之後，便若有所思。

「嗯？這不是梅花嗎？」

突然間聽到自己的名字，梅花就循聲望去，當看到說話之人時，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坐在窗戶後面的老年人向他招了招手，呵呵一笑：「看來你我挺有緣的，我來天都極少有出門，這次出門居然就遇上了你，真是驚喜。」

帶着驚喜交加的情緒，梅花走入茶樓，來到了那個老年人的對面，作揖行禮，「張前輩，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老年人捋著鬍子，笑道：「你這不是見外了嗎？叫張叔。」

「……張叔。」

「誒，這才對嘛！」神算這才滿意頷首，並邀請梅花坐下一同飲茶。

抿了口茶，神算抬眼看向梅花，「你張叔我近些日子過得不錯，畢竟兒子在京城當了官兒，又有了孫子膝下承歡，倒是梅花你呀，感覺如何？」

梅花放下茶杯，沉默片刻，搖頭一嘆：「天下之大，遠不是小道所能想像的，紅塵紛亂繁雜，愈是接觸，愈是疑惑。」

他能殺人，能摧城拔寨，可是對於人心卻是怎麼也看不懂。

即便是張瑾這樣行事坦蕩，不屑虛偽的君子，他也感覺自己難以弄懂張瑾在想些什麼。

「這不就對了？」神算呵呵一笑，夾了顆青豆，扔進嘴裏，「若非紅塵繁雜繚亂，為何會有那麼多隱士不堪其擾遁入深山？可也正是因為雜亂，這俗世才精彩萬分，不同的可能性交錯前行，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如果像是你在山裏的那些千篇一律的生活，清凈倒是清凈了，然卻可預見十幾年、幾十年以後的生活，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足以讓你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一成不變的生活。

「對於俗世而言，這是不行的，這裏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變化』。」

聽完這番話，梅花又沉默片刻，然後贊同點頭。

隨後，梅花開口，提起了自己在西域遇到的那件事。

先前他就拜託國師幫忙尋找一下這位神算，但可能是神算隱藏得太好，一直都沒能找到。

如今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聞，神算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搖了搖頭，緩緩道：「此事關聯甚大，堪稱『天機』，不可說，不可說……」

——在這背後，果然是有一個陰謀嗎？

梅花默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