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章 失算

056章 失算

公交車在一個廣場邊停下來了,燕玲和靳秋海跟着下了車。

這裏是省城最繁華的地段了,即使是在工作日,此處也有不少的行人來往。廣場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尊偉人的塑像,塑像周圍是一片大花壇。塑像的周圍擺放着一盆盆的一串紅。外圍是修剪得平整的綠植。

廣場以西有一個百貨大樓,裏面的人進進出出倒也熱鬧,從百貨大樓旁邊的一條巷子穿出去那邊就是各種小酒館,舞廳一條街,也是整個省城最熱鬧的地段。

不過現在是午後,好些小酒館還沒開門營業,今晚必須回舅舅那裏,告知舅舅后明晚再來尋人。等燕玲見到盧舅舅的時候已是晚上六點的事了。

盧德凱將燕玲打量了一番隨即問:「你哪年出生的?」

燕玲回答道:「舅舅我是74年4月17出生的。」反正身份證上是這樣寫的。

盧德凱聽說笑道:「那比我們蓉君要大兩歲,比阿友小三歲。當初妹子說收了個養女,我還當是不信,以為她開玩笑來着,沒想到是真的。銀行里事多,也沒什麼假期,所以也很久沒有回過陽縣了。」

舅母高秀梅在旁邊坐着,家裏突然多了兩個人,她猶豫着晚上該如何安頓。

「那個燕玲,一會兒你和蓉君睡一床,這一位小哥暫時睡沙發吧。家裏也沒多餘的床了。」

靳秋海忙笑道:「沒關係的,我隨便哪裏都能將就一晚。」

「你們難得來進城玩,正好放暑假了,就多玩幾天吧。」盧德凱說着又打聽燕玲和靳秋海的高考分數,當聽說了燕玲的分數后他倒是吃驚;「六百多分,這考得很好了啊。」

燕玲倒也謙虛:「我也不算很好,靳秋海的成績那才叫好,他考了680多分呢。」

盧家夫婦倆都吃了一驚,又將靳秋海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兩人皆是不信。

「680多,大學不是隨便上么?老天,這是怎麼考出來的?」

靳秋海沒有說話,燕玲倒顯得有些與有榮焉:「他還是我們市的高考狀元,是爸爸最得意的學生。這次因為他的出彩,我們學校可長臉了。」

盧德凱眼睛一亮忙道:「要不你們倆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趁機也好給蓉君補補課。蓉君下學期上高二了,成績嘛……似乎有些吃力。尤其是數學和物理是老大難。」

靳秋海看了一眼燕玲,眼神彷彿在說不能長住啊,燕玲會意忙道:「怕是不行,靳秋海這裏急着要回去,他家就一個媽媽在家,地里還有活,他媽身體又不好。我也不能長留,錄取通知書估計快下來了,還得為上大學做準備。」

盧家人聽說也只好如此,沒有強留。

這裏便說起了池崢嶸的事,盧德凱有些惋惜道:「那孩子之前挺聽話的一個人,就是他爸當老師當慣了,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家都過分的嚴厲,久了,難免不會生出叛逆來。他這裏離家出走都一個多月了,也不知在外面過得怎樣。」

「舅舅,我們這次來也想打聽下崢嶸的事,靳秋海和我分析,覺得他可能在哪家小酒館或是舞廳里唱歌什麼的。」

盧德凱還沒說什麼,高秀梅聽了倒有些不屑:「他不好好的上學還出來賣唱啊,倒是好本事。他爸是特級教師,他媽也是單位上的小領導,可真給他爸媽長臉。」

盧德凱似乎有些不高興聽見這些,便說了妻子幾句:「好了,你也別說這些了。妹妹、妹夫丟了孩子已經都着急了,何必再說這些抱怨的話。你去看看蓉君吧。」

盧德凱支走了妻子,接着又和燕玲、靳秋海說話。

「你們倆認為崢嶸會在哪裏賣唱嗎?」

靳秋海說着自己的見解:「池崢嶸走的時候帶走了結他,據說身上也沒帶多少錢。這裏都一個多月不見人影,他身上的錢只怕花光了。花光了肯定得想辦法掙錢,他別的本事也沒有,但歌唱得好。要想過得容易一些,興許只能去那些酒館、舞廳之類的地方唱歌。這也是門活路,對他來說也相對容易一些。」

靳秋海的分析不無道理,盧德凱聽說后看了一眼時鐘,這會兒還不到八點,酒館、舞廳什麼的也開始營業了,他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出去找一圈,要真能找到他想辦法也得把他給帶回來。」

說干就干,就在燕玲苦於如何搭車的時候,盧德凱已經開着一輛車出來了,接着便讓燕玲和秋海上了車。

燕玲坐在副駕上心裏想着,要是早知道盧家有車,昨晚就該給舅舅打個電話讓舅舅來接他們,也不至於住到那個擔驚受怕的小旅館去。

盧德凱開着車,沒多久就到了酒館一條街,到了晚上這裏果然比白天熱鬧了不少。到地兒之後,盧德凱先去停了車,接着三人先商量了一番,然後分成兩組行動,燕玲和秋海一起。

這是燕玲第一次進這個時代的小酒館,裝修什麼的雖然比不上三十年後,但生意已經很不錯了。他們走近一間,那屋子裏光線有些昏暗,男男女女的人倒不少,有不少人在吸煙,所以空氣也不怎麼好。

兩人看了一圈,這家並沒有駐唱的,有店員上來招呼:「二位請坐,要喝點什麼?」

「不了,對了,我想打聽一下,你們這條街哪一家有駐唱的?」

店員說:「蘭桂坊啊,蘭桂坊有歌手。二位不喝點什麼嗎?」

靳秋海拉了燕玲就往外走:「不了,我們還有事,下次來。」

接着兩人便往店員所說的那家蘭桂坊而去,正好在門口遇見了盧德凱。盧德凱說:「聽說這家有駐唱,我們進去瞧瞧。」

三人一道進去了,這一家果然比前面那家大了許多,除了吧枱、卡座,還有一個小小的舞台,舞台上正好有人在演唱。唱歌的人是個年輕女子。三人進來后又有店員來招呼他們。

「請問是三位嗎?」

燕玲從包里拿出一張池崢嶸的照片來,她向那店員打聽:「小哥,請問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那位小哥接過了照片看了幾眼方說:「不曾見過,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盧德凱問:「你們這裏的歌手是駐唱的?」

「對,這位歌手已經來我們這裏唱了一年了。她唱得很好,幾位想要聽歌的話請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點些喝的東西吧。」

此處也沒有池崢嶸,幾人又只好去別處尋找,三人找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條街幾乎每家都去了,都仔細問過,又去了別的一些酒館、舞廳,然而他們並沒有打聽到關於池崢嶸的任何消息。

回去的路上燕玲顯得有些失落,靳秋海失算了,他說:「興許他沒有在這裏,或許在別的城市。」

「崢嶸小小年紀出來混什麼混,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盧德凱抱怨道。

找不到池崢嶸,靳秋海想要尋找另一個人也完全沒有進展,他也不想在省城繼續呆下去,因此和燕玲商量:「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燕玲也答應,所以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燕玲便與舅舅、舅母說了,盧德凱倒挽留了一陣,可兩人堅持也只好作罷。

靳秋海與許燕玲踏上了回陽縣的路程。等他們到池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七點了。

「今天你就住崢嶸的房間吧,這會兒也沒回西溝的車了。」

靳秋海說:「好,我住一晚吧。」

盧麗紅今天值夜班晚上不回來,只池天亮在家。他見兩人回來了倒鬆了一口氣。

「回來了就好了,那天打電話到你舅舅家,說你們兩個沒去,可差點把你媽給嚇死。」池天亮是真擔心。

「這都得怨他,要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也不至於連最後一班車也趕不上。」燕玲輕聲埋怨道。

靳秋海也不替自己辯解,他道:「都是我的不好。」

晚飯的時候池天亮與兩個學生說起了上大學的事:「錄取通知書應該還有十來天就會寄下來了。你們兩個走第一志願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大學的門檻邁進去了,並不代表將來就能輕輕鬆鬆的在裏面混幾年就出來。上個大學總得學點真本事。特別是秋海要去學醫,據說醫學生比高三還要辛苦,本科都要五年,後面還得讀研,讀博。醫學生更要熬資歷,只怕到了二十七八都還在讀書,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秋海道:「吃苦倒不怕,就怕沒苦吃。池老師的教誨我記着的,一輩子都不會忘。」

池天亮笑呵呵的說:「記住就好。以前教了那麼多屆學生,怕只有你們兩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們也都長大成年了,以後出入社會了更有許多東西要學,總之慢慢的來吧。」

「爸,崢嶸我們也仔細找過了,依舊沒有半點消息,也不知他到底過得怎樣。」

池天亮嘆息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我這一輩子的榮耀只怕都會毀在他的身上。得了,由着他去吧,等到過年了我不信他還不回來。」池天亮對兒子充滿了無奈,如今只求他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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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福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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