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章 住下

053章 住下

燕玲跟在靳秋海身邊來到了文化宮的大廳,那大廳是真大,大廳被一分為二,後面部分是休息區,倒也安放了一些椅子。正前方整面牆都鑲著鏡子,有一群年輕女子身穿紅色的舞蹈服,人手一把粉色的舞蹈扇,正對着鏡子排練節目。收錄機里正放着《請到天涯海角來》這首歌。上面的指導老師在一遍遍的指證。

這番情形倒讓燕玲想起了三十年後那群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了,不過跟前這一群都是專業舞蹈演員,個個身姿曼妙不是那些業餘的可比擬。

燕玲和秋海就坐在後面的椅子上,燕玲留意的是前面的節目,靳秋海卻心事滿滿。

過了大概將近半個小時的樣子,有人從樓上下來了。燕玲舉目看去,那個人個子顯得有些矮胖,戴了副眼鏡,穿着條紋短袖衫,褲子提得很好,露出了黑色的皮帶。

那人下來后四下環顧了一回,靳秋海已經站起來了走了過去。

「您就是洪老師吧?」

洪鋼打量了一眼跟前這位年輕人,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正是青春年少,可是洪鋼想破腦袋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少年。

「你找我有事?」

靳秋海忙陪着笑臉道:「是的。」

這裏在排練節目,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洪鋼猶豫了下,接着說:「你隨我來。」

靳秋海點頭答應,他又忙和燕玲打了聲招呼:「燕玲,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辦完了事就來。」

「哦,好的。」燕玲幫秋海拿着背包依舊坐在那裏等著。

靳秋海跟着洪鋼去了樓上的辦公室,那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在。洪鋼給靳秋海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了。

「你認識我,還找到了這裏來,可我對你沒什麼印象啊,找我有什麼事嗎?工作上的事得走程序,我這裏可不好說話。」洪鋼是個講原則的人,一開始就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靳秋海連忙解釋:「洪老師,您誤會了,晚輩找您是向您打聽一個人來着,並沒有別的意思。」

洪鋼聽說臉上的神情才沒那麼嚴肅,他喝了口濃茶,繼續說:「哦,你要問誰啊?」

靳秋海從自己的褲袋裏掏出了個疊得整齊的手帕,手帕打開后裏面有一張疊成方形的紙包,一層層的打開后,裏面有張一寸的黑白照片。他珍重的將那張黑白寸照給了洪鋼。

「洪老師,您可認識此人?」

洪鋼拿來仔細看了兩眼,隨即說:「這是杜永年,我的一個故交。」

靳秋海聽說眼睛一亮忙問:「那您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洪鋼聽說倒是一愣,他看了秋海一眼問道:「你是誰?」

「我叫靳秋海,是陽縣西溝村的人。」

「西溝?那地方我還算熟悉,當初下鄉時在西溝呆了兩年,也正好在那裏遇見了這個人。後來我先回了城。對了,你說你姓靳,這個姓倒不常見,靳長安你認識嗎?」

靳秋海道:「他正是我父親。」

「你原來是靳長安的兒子,呀,都這麼大了。」洪鋼的臉色一喜,又變得隨和起來。

「你父親還好嗎?」

「他……早些年部隊搶險的時候就犧牲了。」

洪鋼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惋惜道:「他走了啊,真是可惜了。老靳是個好人,沒想到好人卻不長命。他後來去參軍了么,我都不知道。」洪鋼繼續留意着手中的照片,他又說:「轉眼大家都不年輕了。這張照片上的永年大概和你現在差不多大。對了,你打聽他做什麼?」

該如何說呢,靳秋海頓住了。

燕玲在大廳里左等右等不見靳秋海下來,眼見着時間一點點的溜走。到了下班的時間,那些練舞的人也早就散了。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六點的位置,大廳里的吊扇繼續在轉動着倒不算熱,就是等待讓人有些不耐煩。

樓上的那些工作人員相繼下班了,燕玲越等越心急,這樣下去在天黑前還能趕到崢嶸舅舅那邊嗎?

就在她的不耐煩中,靳秋海下來了。

燕玲連忙提了兩個背包走了過去:「你的事辦妥沒有?」

靳秋海先是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妥當還是不妥當?燕玲有些摸不著頭腦,將靳秋海的背包遞給了他。

洪鋼也下樓來,他笑眯眯的和靳秋海說:「將來你若是打聽到什麼情況的話給我打個電話,這些年了我倒挺想他的。」

「好。」靳秋海答應着。

燕玲跟着靳秋海一道出了文化宮,燕玲便問他:「這下我們該去坐車到舅舅家了。」

「舅舅家?哪個舅舅家?」秋海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啊?燕玲忙掏出了那張紙條給他看:「吶,這是崢嶸他舅舅的住址,我們要趕到這裏去,不然今晚我們睡哪裏?總不可能睡大街。」

「誰說要睡大街的。」靳秋海將地址看了一遍他也有些懵,住址的方向他倒是知道,不過他所知道的是十年後的位置。那時候城市已經大改造了,好些地名和現在是不同的,如今該如何乘車,靳秋海也不清楚。雖然不清楚,他也要做出冷靜的樣子來。

「你別急,我們先去附近的公交站看看有沒有車,然後再找人問問看。」

靳秋海是個可靠的人,燕玲倒不慌張,她跟在靳秋海的身邊一路去了最近的一座公交站。靳秋海研究了半天也沒那個方向的公交車。

「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燕玲倒沒有怨言,只是時間一長,肚子有些餓了,再加上口渴,她的身上有些不舒服。

到了另一個大的公交站靳秋海先研究了路線,後來又找路人打聽了,然而那個路人告訴了他們一個比較悲涼的結果:「這裏沒有直達的車,需要轉兩次車,但最後一班車才走不久,今天你們是過去不了了。」

靳秋海走到燕玲的身邊,他努力笑道:「都快七點了,你也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吃飯?不坐車了嗎?」

「那個……回頭我和你說,總之先填飽肚子再說。」靳秋海有些失算,同時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靳秋海拉了燕玲的手就往別處走,走了沒多遠找到了一家小飯館。靳秋海拉着燕玲走了進去,接着他點了兩碗湯麵。

等到面上來后,燕玲幾下拌勻了,她確實餓,低頭就飛快的吃了起來。

一碗面很快就見了底,這碗面是靳秋海請的,因為他的事耽擱了燕玲,算是賠禮。等到填飽了肚子,燕玲又問靳秋海去哪裏。

靳秋海倒一點也不着急,他說:「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只是不知還要不要介紹信。」

「介紹信?那是什麼東西?」燕玲沒有聽說過。

「你不知道吧,早些年聽人說出來住店是需要介紹信的,更早的時候上飯館吃東西也是如此,現在沒有糧票了,拿錢直接買倒方便了不少。票證時代的東西,不是太方便。」

要真的住不了店,那今晚只有露宿街頭了。夏天雖然不冷,可是這蚊蟲也足夠人受的。

然而這條街道根本就沒有旅館、招待所之類的,兩人又順着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條巷口看見了個大招牌,招牌上用紅漆大大的寫了「住宿」兩個美術字體。

靳秋海在前面走,燕玲跟在後面。

「請問可以住宿嗎?我們沒有介紹信。」靳秋海去打了招呼。

守店面是個女人,女人看了兩人一眼,她面無表情的問了一聲:「沒有介紹信也行,價錢在牆上自己看吧。」

燕玲看去,有五塊錢一間的,也有十塊錢一間的。十塊錢的是雙人間,五塊錢的是四人間。最貴的是二十元的。

靳秋海也沒有看燕玲他自己就做了決定:「我們要雙人間。」說着從包里拿出了幾張錢來湊了十元。

他只要了一間房?燕玲拉住了靳秋海說:「一間房怕是不夠?」

靳秋海說:「不是有兩張床么,怎麼也夠了吧。」

那也不能孤男寡女同住一間屋啊。在她看來自己雖然多活了一世,那靳秋海在自己眼中就是個小屁孩,可也不能同睡一間房,出來還是要講避諱的。燕玲她從自己包里摸出了十塊錢和老闆娘說:「再開一間十元的。」

那老闆娘還疑惑了下,這兩人不是一起的啊,不過有錢賺她倒是不客氣,收下了燕玲的錢,接着拿出了兩把鑰匙。

「三樓,5號和6號房。開水在二樓,洗澡間也在二樓。對了,每把鑰匙要交五塊錢的押金,退房就給你們。」

兩人踩着樓梯上了三樓,走廊有些昏暗,還得仔細去看門上寫的號數。

「到了,你住哪一間?」

「隨便。」

靳秋海已經打開了一間門,燕玲也就進去了,靳秋海站在門口,他同樣顯得有些尷尬:「對不起,因為我的事而耽誤了你,幸好今晚有地方睡覺,明天我會送你去那邊的。」

「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靳秋海點點頭,他替燕玲關好了門,空空的走廊上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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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福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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