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晚會

元旦節很快就要來臨了，學校為了讓學生得到短暫的放鬆，從12月初就在籌劃元旦晚會。

不管什麼活動對於高三學生來說都是無緣的，但他們班上還是有人報了個節目。池天亮知道此事後也沒阻攔。

元旦節那天要放假，郭慧挽著燕玲的胳膊正問她元旦那天有什麼安排。

燕玲說：「大概在家寫作業吧。」

郭慧聽說噘嘴道：「寫作業，真沒意思。1991年的第一天，你就想這樣過了啊？」

燕玲笑道：「那還能怎樣？」

「我們一起去逛街吧，成天泡在這些考題里也需要休息。」

燕玲倒答應了郭慧的邀請，郭慧又說：「聽說晚會那天池崢嶸會上台唱歌，去年的時候他就出盡了風頭，還以為今年能消停了，沒想到依舊報了節目。」

燕玲沒有聽池崢嶸唱過歌，她問：「他唱歌很厲害嗎？」

「也不是厲不厲害的那種，反正很有特點，又特別的穩。去年一首《再回首》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矚目。聽說後面他還收到過情書。那些女生也真是瘋狂。」

燕玲一直以為池崢嶸打球比較厲害，原來他唱歌也不錯啊。看樣子是文武雙修。

「情書？那他後面和什麼人交往過嗎？」

郭慧笑道：「怎麼可能交往，不要命啦。他爸可是池天亮，瞪狗狗都怕的池天亮。」

這倒是，看樣子池崢嶸的高中生活倒是多姿多彩的，不過他卻很少將心思放在學習上。兩人正說着，池崢嶸和靳秋海從後門進來了。

郭慧便笑問池崢嶸：「今年你會唱什麼歌？」

池崢嶸道：「當然是秘密，你們一個二個是大嘴巴，早點泄露出去了還有什麼意思。」

郭慧聽說撇嘴說：「切，不願意說就算了。」

靳秋海走了來，郭慧就回自己位置了。許燕玲低了頭，正看書上的一道數學題發獃。

「你不會解這道題嗎？」

燕玲說：「嗯，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靳秋海主動的將書拖了些過來，放在了中間的位置，他從燕玲的手中拿過了筆，無意中碰見了燕玲的手指，他蹙眉說：「你的手可真夠冷的。」

「到了冬天就這樣了，所以我不喜歡過冬。」

靳秋海拿着筆沙沙的在草稿紙上寫着解題思路，一面耐心的和燕玲講解。坐在後排的池崢嶸將抽屜里的隨身聽拿了出來，他插好了耳線開始放歌。

前面兩人的交談聲已經被耳朵里流淌的歌聲給擋住了，池崢嶸只能看見兩人在親密的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留着齊耳短髮，將自己裹成熊的少女身上。

「現在可會呢？」

許燕玲聽完靳秋海的講解，她頓時茅塞頓開：「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思路呢，謝謝啊。」許燕玲埋頭寫題，靳秋海看着眼睛放在書上的手，他想起了她手指的冰涼。

「之前都見你戴着手套，今天怎麼不戴呢？」

「沒找到，戴着手套寫字不方便。」這倒是實話。

「不是有那種露半截手指頭的那種么……」

元旦節是星期二，學校要放一天假，元旦晚會就定在31號的晚上。

操場上早就搭建好了舞台，其他年級的學生最積極，還沒到晚會時間就已經搬了凳子去佔位置了。自放學後燕玲就再沒見過池崢嶸。

她和郭慧一起站在一棵樹下朝舞台那邊看去，兩人並沒有上樓去搬凳子。

冬天的夜晚降臨得早，還沒六點呢，天就完全黑了。打了簡易的燈，看上去也像那麼回事，不過佈景看上去顯得寒磣，音響效果也不大好。

學校里的表演節目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剛開始是個舞蹈，跳舞的有二十幾人，穿着裙子漏腿、漏胳膊，燕玲光看着就覺得冷。服裝倒是統一了，但動作好像並不十分整齊，但站C位的那個女生看上去倒像那麼回事。

除了集體舞，還有單人舞，其中一個節目是高二班的一個男生跳的太空舞，這個時期太空舞步正流行，配上流行音樂，踩點和舞步看上去都剛剛合適，看樣子平時也沒少練。

下面的學生對這個節目很喜歡，不過老師們的反映好像很平常。

雖然大多數都是唱歌、跳舞，看上去有些審美疲勞，但其中一個魔術表演卻將整場晚會推向了頂峰。郭慧都看傻了眼：「他是怎麼辦到的？」

「帽子下面有小機關，用了障眼法唄。」

「不可能，明明他給我們展示過帽子裏什麼都沒有的。」郭慧就是不信。

燕玲說：「魔術其實就是種把戲，外行人不容易看穿，這是很正常的事。」

郭慧又問燕玲：「那你剛才看見他帽子裏的機關了嗎？」

燕玲自然搖搖頭，這麼遠她也看不清啊。

沒想到池崢嶸的節目是壓軸登場的，不知他從哪裏找來的皮衣，外戴一副墨鏡，挎著把結他洗登場了。

底下坐的那些學生在主持人報幕後就開始尖叫了，這氣氛看樣子是今晚的頭一份。他這氣派還真有那麼些意思。

池崢嶸走到話筒前，開始彈結他，聽前奏燕玲覺得陌生，直到池崢嶸開始唱詞：「昨晚我又夢見你，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夢境裏……」

這歌詞也是陌生的！

很快的許燕玲得出了結論，這首《離別》是池崢嶸自己編曲填詞寫的新歌，沒想到他竟然有這個本事，着實讓燕玲刮目相看。

原本在另一個角落裏的池天亮在兒子登台後他就低下頭去了，並沒有看舞台上的兒子。他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他要的是只是能聽話進取的兒子。

池崢嶸的結他彈得好，歌喉略有些沙啞，但很有特點，又帶着幾分磁性，不知不覺中就被他的歌聲吸引。池崢嶸在唱歌上有天賦！看他今晚這十足的派頭，燕玲心裏突然覺得池崢嶸需要更大的舞台。

他的獨唱結束后，全場爆以了熱烈的掌聲，有許多女生在為他喝彩，當然也不缺男生的呼喊。

這是燕玲第一次看崢嶸演唱，這時候的池崢嶸不管是結他的彈奏，還是演唱技巧上都顯得稚嫩，但他的魅力足以讓人折服了。

晚會結束后，人群散去。明天不上課，燕玲也想趕回家去住。

燕玲到家已經九點半了，池崢嶸這晚並沒有回來。池天亮也沒回家。

盧麗紅倒很平常，她和燕玲說：「明天要去新房子那邊你要不要去？」

燕玲對這個興趣不大，她搖搖頭說：「不了，我和郭慧約好要逛街的。」

「那你和朋友出去玩吧。」盧麗紅給了燕玲二十塊錢，她說：「你喜歡什麼就去買。」

燕玲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燕玲便將崢嶸晚上的表現和盧麗紅說了。盧麗紅聽后道：「他又出盡風頭了吧？」

「是啊，底下多少女生為他歡呼。」

「他要是能把這份心思放在學習上多好，我和他爸也不會心焦了。」

不管是盧麗紅還是池天亮從不認為唱歌、打球是正經事。

「我覺得他需要更大的舞台來展示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成功了。」

盧麗紅聽了這話就笑了：「莫非他還能像電視里的那些歌星一樣大紅大紫啊？然後靠唱歌養活自己？」

燕玲極認真的說：「只要有這個天分也是可以的。」

盧麗紅笑着搖頭：「燕玲，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們家是不可能把他往歌星方面培養的。我們家沒那條件。就指望着他能順利的上個大學，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一個可靠的單位里上班，早日安穩下來。」

「然後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後面養個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這後面的話是燕玲補充的。

盧麗紅連連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麼打算的。等崢嶸養孩子了，我就辦個半退休，多抽點時間幫他帶孩子，也享下天倫之樂。」

父母的心愿其實並不大，不過期望的是一世安穩，大富大貴的也沒去想過。這樣的想法許燕玲站在父母的角度上也能理解。她自然也能理解為何池崢嶸會和父母對着幹了。

第二天是1991年的第一天，許燕玲與郭慧一道去逛了百貨商店，又去了新修不久的公園玩耍。半天時間很快就消磨過去了。

等燕玲再次見到池崢嶸的時候是下午返校時，池崢嶸坐在位置上睡覺，耳朵里還插著耳線。

燕玲輕步上去，她替池崢嶸摘掉了耳機，池崢嶸立馬就坐起來了。

「你搞什麼毛線！」

「沒睡着啊？」許燕玲笑了笑。

「我本來就沒睡。」

「昨晚怎麼沒回家？」

池崢嶸有些心不在焉的說：「和幾個哥們兒出去玩了，你少管我。」他最討厭燕玲擺出姐姐的架勢來對他說教。

「你昨晚的演出很成功，祝賀你！」許燕玲沖池崢嶸笑了笑，這也是她的真心祝福。

池崢嶸微微一愣，他說了聲：「謝謝。」

當靳秋海將一雙粉紅色手套拿給許燕玲的時候，許燕玲很是吃驚：「這個你哪裏來的？」

「當然是買的，算是新年禮物。」靳秋海將手套塞到燕玲的手裏，又催促着她：「你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粉紅色的手套上有一對大大的蝴蝶結，不過倒是露指的。真是直男審美，她不喜歡粉紅色，也不喜歡這樣的蝴蝶結。不過她還是在靳秋海的注視下將手套戴上了，抬頭和靳秋海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