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章 你搞的鬼

兩人下了樓，許燕玲在花壇邊站定了，她問靳秋海：「這周你要回學校上課嗎？」

靳秋海說：「恐怕不行，我已經和池老師說了，至少也得我媽出院了才行。這跟前沒人照顧。」

靳秋海是單親家庭孩子，據說早年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是母親獨自把他養大的。家裏又沒爺爺奶奶，現在是母子倆相依為命。

「那麼出院以後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吧，有人照顧阿姨嗎？」

靳秋海說：「回去了沒事，嬸嬸能幫忙照看一下。我只用守醫院的這幾天就行。」

「那好。」許燕玲看了他一眼，卻見眉頭微蹙，看上去是一臉的疲憊。就算他再沉穩說到底也只是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就要承擔起這些壓力。看着他瘦弱的肩膀，真怕有哪一天承受不了了怎麼辦。

許燕玲看靳秋海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她和靳秋海說：「有什麼幫得上的忙地方你儘管開口。我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

靳秋海微微一笑：「嗯，好的。你今天能來我很意外，我代替我媽向你說一聲謝謝。」

燕玲道：「你不用這樣客氣，畢竟之前你也幫過我很多忙。爸爸說不是因為你的話，我肯定不能回學校讀書。是你把我往這條路上引的。」

靳秋海說：「舉手之勞，你不必掛在心上。希望你一切順利。」

「謝謝，也希望阿姨能早日康復，你能早日回到學校。」

靳秋海笑了，他的笑容帶着疲憊。

「你已經完全融入了那個家了，這很好。燕玲，那天你跑向我的時候，我想這是這一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了。」

「或許吧，總之謝謝你。秋海，你把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回頭我還有話要問你。」

「嗯！」靳秋海爽快的答應着。

燕玲擔心靳秋海離開病房太久了他媽醒了要找人，因此便和靳秋海說再見。

靳秋海沒有再去送她，兩人揮手告別。

在醫生辦公室的衛芳站在窗戶旁的窗帘邊，她目睹了這一切，雖然並不清楚兩人交談了些什麼。

衛醫生催促着女兒道：「好了，你也該回去了。這裏沒什麼事了，你同學的母親的情況也穩定下來了。」

衛芳道：「我會走的。」她收拾了辦公桌上的書本。

衛芳往樓下而去，她和靳秋海在樓梯間相遇了。

「你要走了嗎？」

「是啊，我還得回家一趟，然後收拾收拾就該上學了。你別擔心，阿姨的情況很穩定，我爸剛才是這樣說的。」

「謝謝，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想對你道謝來着。」

衛芳燦爛一笑，她說：「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你的謝我收下了。我也只有一個請求，以後在學校里我和你說話你要理我。」

靳秋海點頭答應，衛芳心裏高興，接着一路小跑着下了樓。靳秋海扭頭看了一眼，心道這個時期的孩子還真是容易滿足。

他回到了病房，母親果然已經醒了。靳秋海上前關心道：「媽，您現在覺得怎樣？」

林秀娥精神還行，就是臉色差一些，她見着了兒子，心裏也有了依靠：「我還好。」林秀娥看見了床柜上擺放着的蛋糕和蘋果，她便問：「誰來過了嗎？」

「……」和她說燕玲來過了，媽會怎麼想。畢竟媽認定了燕玲是個傻子還和以前一樣，怎麼可能會跑來看她。靳秋海遲疑的說：「是池老師買的。」

林秀娥半晌才輕聲輕語的說：「你遇着了一個好老師啊。」

池老師當然是個好老師，因為池老師是好老師，他才會帶把燕玲帶到池家，因為池老師是好老師，他才會把燕玲的秘密講給池老師聽，也因為池老師是好老師，他昨晚才會打那個電話。

「突然就病了，又做了手術，花了不少錢吧？」林秀娥心疼錢。

靳秋海連忙安慰說：「錢是小事，只要媽好好的就行。幸虧這次處理及時，不然還不知怎樣。衛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現在慢慢的養起來就好了。」

「住兩天就回去，錢要留着你上大學用，躺在這裏也要花錢。」林秀娥想要坐起來，躺久了身上難受，可稍微一動傷口又牽扯著難受。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靳秋海的舅舅、舅母來醫院了。靳秋海的舅舅給了秋海二十塊錢，他說：「這是賣了玉米和高粱的錢，你拿着吧。」多餘的錢林大寶也想不出辦法。

秋海收下了這二十元錢，他道了謝。

甥舅倆這會兒在廁所里說話，靳秋海心裏有個疑問一直想要答案，眼下或許是個時機，這一次靳秋海沒有猶豫。

「舅舅，能向您打聽一個人嗎？」

林大寶扭頭答應道：「行，秋海要問什麼？」

「舅舅，您知道杜永年這個人嗎？」

林大寶聽說，他眉頭一皺，猶豫了幾秒鐘，接着說：「我不知道。」

「您真的不知道？」

林大寶說：「我不認識什麼姓杜的人，所以是真的不知道。」

靳秋海聽說也不願意再問下去了。

舅舅的斬釘截鐵還是讓靳秋海有些意外，不過舅舅沒有說，他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林秀娥一直嚷着要回家，但還是在醫院住滿了一周，拆了線終於回到了西溝。靳秋海要回學校讀書，只好讓叔叔、嬸嬸暫時幫忙照顧一些時日。林秀娥還算年輕，身體底子也不是太差，只要不幹重活，恢復起來還是很快。

靳秋海安頓好了母親，依舊踏上了回城的路。

星期天這天，他先去了一趟池家。沒想到在池家他和許建濤遇上了。許建濤先是一愣，後來才問：「秋海，你來這裏幹嘛？」

「來看望我們老師啊。」

許建濤有些後知後覺，許燕玲聽見了靳秋海的聲音，她走了出來：「家裏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差不多了。這一周學校里沒什麼大事吧？」

燕玲微笑道：「能有什麼大事，不過有兩堂小考而已。」

「哦。」靳秋海說着見池天亮出來了，他忙向池天亮打招呼，池天亮點點頭關心了秋海母親的身體。

「多虧了老師幫忙，不然只怕會更麻煩。」

池天亮道：「能幫上忙就好。對了，最近學校查得嚴，你之前的那事也都收斂一些，教導主任盯得緊，要是又反映到我這裏來，處理不是，不處理也不是。我也為難。總之你好我好，大家好。快畢業了，你也再堅持一下。」

面對班主任的教導，靳秋海只有應是的份兒。

「池老師，對不起，之前給您添麻煩了。」

靳秋海是聰明的孩子，同時也是沉穩的孩子，他只用稍微一點撥，靳秋海就能馬上領悟到他的意思。多餘的話池天亮也就沒有再說。

他看了一眼屋裏的人說：「你們年輕人聊吧，我還有事要忙，」說着便鑽進自己房裏去了。

那許建濤原本是在看電視的，靳秋海的突然到來先是讓他吃驚，不過後知后覺的他漸漸明白過來，便逮住靳秋海問：「秋海，之前你還嘴硬說什麼都不知道，果然就是你搞的鬼，你和我好好說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妹妹藏起來，為什麼要把她藏到這裏來？之前還騙我們說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許燕玲見狀忙上前勸阻道：「好了，這和秋海沒有關係，是我，是我讓他帶我走的。」

許建濤見燕玲維護秋海，他依舊不依不撓道：「你個傻兒知道什麼，就是秋海搞的鬼，還和我們說是人販子把你給拐走了，家裏為了找了可折騰了好久。靳秋海，你可把我們許家給害慘了你知道嗎？今天我就要和你好好的算算賬。」

許建濤滿臉的怒氣，他抓緊了靳秋海的衣襟要打。要不是燕玲突然丟了，他們家和王家的換親就不會突然中斷，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至於現在還單著。他認為靳秋海壞了自己的好事，所以對靳秋海充滿了怒火。

燕玲當時就朝許建濤吼了過去：「夠了，你發什麼瘋，我都說了和秋海沒關係。」燕玲擋開了許建濤的手，攔住了許建濤，她又給秋海使眼色，讓秋海快走。

許建濤又氣又怒：「你個傻兒，他把你給賣了你還要替他數錢，你知道些什麼。」

「傻兒，傻兒，你才是個傻兒！這裏不歡迎你，你給我走！」許燕玲便將許建濤往外推。她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那麼厚的臉皮，一放假就往這邊跑，蹭吃蹭喝。

「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麼不能，我不走，我還要看電視。」許建濤死皮賴臉的賴在了這裏。

池天亮聽見了動靜走了出來，他見兄妹倆正在拉扯，池天亮道：「燕玲，你先回學校去吧。」

許燕玲頓時泄了氣，她進屋去拿了書包就走了。

另一個當事人許建濤則悠哉的坐在沙發看電視，電視上正在放一部港片，是部動作片，在他看來精彩刺激極了。

池天亮對於許建濤也沒話說，礙於面子又不好直接趕人。

許燕玲匆匆下了樓，見秋海正在門口推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