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我無家可歸了
她那麼倔強的人,膝蓋上長著鋼板。
蒔依依和楚喬欺負了她那麼多年,她把自己封閉起來,都沒有屈服,此時卻向他跪下了。
心裏一陣陣鈍痛讓厲銘爵呼吸都變得沉重。
男人攥緊的手又鬆開,青色的脈絡盤結。
忽然,低沉的嗓音是一慣的薄涼:「好,我同意離婚!」
蒔羽渾身一僵。
這不就是她自己要的結果嗎?是她苦苦哀求來的,為什麼心還會這麼痛?
仰頭,眼睛裏透著決絕,她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說「謝謝六爺!」
蒔羽站了起來,心情莫名的沉重。
「我來的時候,空無一物,走的時候也不會帶走屬於六爺的東西!」
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一個行李箱,裏面有幾件衣服,還有媽媽留給她的遺物。
接連陰霾了幾天的天氣,在這一天終於看見晴朗。
小小的人,走在廣闊的天地間,卻更顯得渺小落寞。
床邊的男人,直到親眼看到小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天際邊,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緊跟着是一陣絞痛。
一抹苦笑在男人那黑炭似的臉上綻開,竟有幾分凄迷的味道。
她留給他的東西都吃了,也沒能換她留下。
蒔羽,這是你給我的懲罰!
蒔羽孤零零的站在街角,要走出去好遠,才有一個地鐵站。
拖着行李箱,蒔羽走的很慢,兩公里的路程,她走了兩個多小時。
在地鐵站轉了兩班,蒔羽先著了一家商場買了一個手機。
她身上帶的錢不多,手機也選了最便宜的。
她只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手機,可買了手機又不知道自己能打給誰。
寧可馨聯絡不上,她現在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思來想去,只能打電話給許鵬飛了。
「老同學!」許鵬飛那弔兒郎當的聲音傳來,哈欠連天。
「我沒有家了,你能不能來接我?」
「不是!大小姐,你……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許鵬飛的覺一下子就醒了,不敢相信。
「我跟厲銘爵……我們離婚了!」蒔羽的喉嚨有點緊:「你要是不來接我,我就真的流落街頭了!」
「你在哪,我馬上去接你!」
許鵬飛二話不說掛了電話,飛速趕來。
「你怎麼混的這麼慘啊!你剛剛說的離婚是真的?為什麼啊?」
接到蒔羽,許鵬飛打量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個人瘦了好幾圈,臉色難看的黃紙一樣,眼圈也青著,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蒔羽的視線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聲音聽不出太大起伏:「我出軌了。」
刺啦——
許鵬飛還以為自己聽岔了,一腳將剎車踩到底,難以置信的看着蒔羽:「出軌?你?開什麼玩笑?」
要說厲銘爵出軌他信,畢竟鑽石王老五,想爬上他床的女人排著隊能繞地球一圈!
但是蒔羽,怎麼可能!
「你這是什麼反應!」蒔羽用力抹了一把臉:「怎麼就好像老娘就嫁不出去了似的,就沒人要了?」
她用力的白了許鵬飛一眼。
只可惜太沒有殺傷力。
「不是我鄙視你,你自己看看!」
打開遮陽板上的鏡子,許鵬飛為她調整好了角度:「來,你自己看看,你這活不起死不了的模樣,除了厲銘爵還有什麼能看上你!」
蒔羽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間也沒有認出來。
皮膚蠟黃,眼睛空洞無神,不像一個風華正茂的學生,倒像是電影里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女鬼。
不是欺負書生的那種,那種需要顏值。
她這樣的出來基本上就直接索命了。
這還是她嗎,蒔羽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對一個剛離婚的女人,你要求那麼高幹嘛!」
「女人就應該有自己的骨氣,自己的活法,不依賴任何人。站在男人身前是一塊鐵板,站在男人身旁,即使身高不夠,那形象也得一米八,站到那人身後,那就是堅實的後盾。這輩子不管有男人沒男人都得一樣活。我問你,這話是誰跟我說的?」
想起當初蒔羽找到自己,義正言辭的跟自己說了這一大堆,把他說的心服口服,順便還被騙去和公司的合作權的事情,許鵬飛就覺得自己是看錯了人。
「我這是……」蒔羽看看自己的臉,死鴨子嘴硬道:「我這是重傷未愈才身體憔悴的好嗎!跟男人又什麼關係!」
「你就嘴硬吧你!」許鵬飛嫌棄的重新啟動車子,把人拉去了自己家。
他的公司現在還處於創業階段,買了一輛車充門面,就沒什麼錢了。
也就是說現在還窩在豬窩裏沒動彈。
說是豬窩,都侮辱了豬。
這裏簡直連豬窩都不如。
蒔羽站在門口,艱難的問:「我能進去嗎?」
許鵬飛一把把她推進去:「現在你還有權利挑剔嗎,趕緊進去吧。」
在這間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間,有三分之一的工作區,還幾台電腦並排擺着,文件什麼的散了一地。
剩下的空間隔成了卧室廚房和洗手間。
條件那是相當艱苦。
住在這裏的主人,除了精神富足,恐怕窮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蒔羽也沒心情挑那些了,她真的累壞了。
倒在一個雙人沙發上,閉上眼睛喘口氣。
許鵬飛為她倒了一杯水。
蒔羽伸出手想要結過水杯,一碰,發現是涼的。
「能不能麻煩換杯溫水。」
「你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還這麼矯情!」
他還不是看她頭上全是汗,怕她太熱,特意給她倒了一杯冰水。
許鵬飛以為蒔羽就是跟厲銘爵吵了一架,小兩口鬧彆扭,幾天就好了。平時又跟蒔羽開玩笑開慣了,所以現在也還是打趣的口吻。
卻不想蒔羽依舊是靠着沙發,閉着眼睛,疲憊的模樣:「我流產了,不能喝涼的,麻煩幫我換一杯溫的。」
什麼?許鵬飛嚇了一大跳,差點蹦起來。
流產?
他又仔細打量了一遍蒔羽,這才注意到,她不僅神色憔悴,身上還有一些傷,全是細密的小黑點,看起來好像是被什麼扎的。
他一下子就炸了。
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拍。
「厲銘爵家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