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威脅
病房裏,醫生匆忙的身影,不停的進進出出,各種檢查的儀器尖銳的鳴叫着。
宋美鈺站在門口,不停的向里張望,又不敢進去,緊緊抓着厲銘魁的胳膊,指甲幾乎都要陷進他的皮膚里。
厲銘魁眉目深深的凝著,眼光深邃。
「六爺!」
「六爺!」
走廊里傳來打招呼的聲音,緊跟着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
「怎麼回事?」
厲銘爵淡漠的視線瞥了一眼厲銘魁,便收回目光,看向醫生。
才剛經歷一場手術,醫生還有點體力不支:「大小姐不知怎麼從床上滾落下來了,撕裂了背上的傷口,重新縫合了一下。腿部有些骨裂,短時間內不適宜移動。現在已經沒事了。」
厲銘爵一貫沉穩冷靜的臉驀地又深沉了幾分,他將病例交換給醫生:「我知道了。」
醫生離開,病房裏靜默下來,幾個人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沉默不許。
時間嘀嗒流逝,厲銘爵臉上終於顯出幾絲不耐煩。
「為什麼叫我過來?」
給她打電話的是厲銘魁,按理說,厲嫣然的事情厲銘爵已經全權交給醫院了,只需要得到厲銘魁的同意,醫生就有權做手術或者用藥,並且所有的費用都不用擔心。
厲銘爵不是醫生,找他過來,並不能解決任何實質性的問題。
厲銘魁板着臉,一板一眼的道:「嫣然之前一直在叫你。」
早晨起來,厲嫣然的情緒就不太穩定,一直在喊厲銘爵。
起初,厲銘魁也很生氣,根本就不想聯絡厲銘爵。他不明白,自己女兒為什麼總那麼牽掛自己的叔叔,甚至比對自己這個父親還要在意。
可是不知怎麼厲嫣然從床上掉下來了,還撕裂了剛剛縫合的傷口,到現在還在昏迷中,厲銘魁就有些失了分寸。不得不打電話給厲銘爵。
其實他自己心裏比誰都明白,厲銘爵來與不來他都無話可說。
不管是出於一個叔叔的身份,還是一個被救者的身份,厲銘爵做的都已經足夠了。
「之前嫣然的傷並不算嚴重,醫生說過,只要好好休養,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如果是現在的護工護理的不到位,那就把護工換了。不管什麼要求,我能做到的,都一定滿足。」
厲銘爵的話語聽不出半點毛病,但是語氣里就是透著一種隱隱的不耐。
他這個人最討厭威脅。
因為一點點恩情,就以道德來約束他,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厲銘魁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也明白自己的借口有多麼的站不住腳。但為了女兒,他也豁出去這張老臉了:「我也不過多強求你,在這等著,嫣然醒過來,我就放你走!」
厲銘爵冷眸深深睇著厲銘魁,半分鐘后,男人邁開了腿,進去病房。
厲銘魁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他和宋美鈺留在了外面。
擦擦眼淚,宋美鈺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銘魁,你說嫣然好好的,怎麼會從床上掉下來呢?不應該啊!原本都要好了的,結果這樣,又……」」
宋美鈺說不下去了。
厲銘安是氣急敗壞了些,厲嫣然一個女孩子抵擋不住一個大男人奮力的一擊,可是當時厲銘爵也沒有置厲嫣然於不顧,抗了一下,分去了一些力道。
所以厲嫣然的傷看着雖然嚇人,但很快就能出院,挺一挺,沒準明天還能去參加婚禮呢。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厲嫣然自己從床上掉下來了,還摔成了骨裂,這下一時半會是起不來了。
宋美鈺心裏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
忽然,房間里傳來微弱的呼喚,厲嫣然虛弱干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嫣然醒了!」宋美鈺眼睛一亮,起身就要進去。
「等一等!」厲銘魁忽然攔了她一下。
宋美鈺疑惑的看着厲銘魁。
厲銘魁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放輕腳步,向門口走去。
房間里,厲嫣然抓着厲銘爵的手似乎在說着什麼。仰著頭,臉上滿是愛慕。
面容冷峻的男人,眉心緊緊蹙著,神色冷凝。
厲銘魁本就肅穆的臉,更加深沉了幾分。
心裏忽然亂成一團,隱隱有一種不對勁的預感。
……
小時微羽。
蒔羽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漫天星光發獃。
這個時候,厲銘爵在幹嘛?
厲嫣然會不會攥着他的手哭的聲淚俱下的求他不要跟自己結婚?
不會,厲嫣然那麼會演戲,一定不會用這種直白的方式。
可是,她還是把那個男人從自己身邊搶走了。
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今夜,新郎卻在陪另一個女人。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蒔羽忽然覺得自己心真的很大。
既然心裏那麼不舒服,她竟然沒有跑過去,指著厲嫣然的鼻子罵她個狗血噴頭,更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表達一下自己是受害者的情緒。
竟然還能雲淡風輕的坐在這看星星。
也是醉了。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了一聲。
蒔羽心裏咯噔一下。
以為是厲銘爵發了消息過來,女孩的雙眼一下子溢出歡喜。
還不是那麼罪無可赦嘛,至少還知道給自己發條消息。
結果剛一劃開手機屏幕,女孩明亮的眼神瞬間就暗了下去。
是一條垃圾短訊。
過分!
一條短訊都不發。
情況真的就那麼緊急嗎?連發條信息、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還是說,根本就沒有想起自己!
掃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了。
蒔羽心裏暗暗發誓:厲銘爵,我只等你到十二點,如果十二點,你還沒有回來。
那麼明天的婚禮……
病房裏,厲嫣然虛弱的睜開眼睛。
淚滴還掛在她的眼角,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沒有半絲血色。
她張了張口,火燎一般的喉嚨里,讓她不敢發出聲音。
「嫣然,來喝點水吧,潤潤喉嚨。」
宋美鈺遞上一杯水,用吸管喂著厲嫣然喝了幾口。
厲嫣然舔了舔皸裂的唇,視線看向對面面如冰塑的男人,聲音沙啞:「六叔!謝謝你!」
她的嘴角努力牽起一個笑容,柔弱的面龐,卻給人一種外柔內剛的堅強形象。
「我昏迷了多久!」
「一個下午了,你可嚇死媽媽了!」宋美鈺一開口,眼淚就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下午的時候,厲嫣然醒了一次,可是沒過多久,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並且伴隨着高燒。
體表溫度,維持在40度,就是雞蛋攤在上面都要熟了,可真是給宋美鈺嚇得半死。
看到厲嫣然醒過來,宋美鈺再也也堅持不住了,腿一軟,就要栽倒厲銘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