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司農令

夕陽西下。

古寨村內炊煙裊裊，飯香撲鼻，一棟通體用石塊修建而成的院子裏，孔達和父母正坐在院子裏吃着晚飯。

「孔達，你再歇兩天就回去上班吧，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惦記。」孔父孔洪斌看着狼狽不堪的孔達，一副不由分說的模樣。家裏的情況極其糟糕，必須讓孔達離開，不然這個家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爹，我要是走了，咱們家什麼時候能還上那二十萬的貸款。」孔達抬起頭來，眉頭都擰到了一起。去年年初，父親看準了養殖業，覺得可以掙到一筆錢。於是乎，拿出家裏所有積蓄租賃了一片山頭開始養殖土豬，還用田產，宅院，外加上村裏擔保，這才貸了二十萬。

今年養豬行業緊俏，黑豬價格一路上漲，村民都說孔洪斌可以大賺一筆，催促孔洪斌趕緊把土豬賣了。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孔父覺得土豬的斤秤不足，決定再養兩個月，保證能過一個肥年。那個時候的孔達也覺得從今以後就成了吃喝無憂小老闆了，說不定還能買輛代步車，為此還好好慶祝了一番，整日裏都泡在論壇里了解各種汽車知識。

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半個月前忽然下了一場漂泊大雨，從山上滾落的石塊兒撞爛了圍網。

那些土豬從破損處逃之夭夭，一頭鑽進了山中。當孔父和孔母趕到養殖場的時候，二百三十頭土豬只剩下了十二頭。

這次土豬養殖真是賠了個血本無歸。

孔父眼看着一番付出淪為泡影險些暈過去，悲憤交加的他也是大病一場。孔母沒有辦法，便將在外上班的孔達喊了回來。

「你這麼瞎胡鬧咱們也還不上那些貸款。你聽我一句，回去上班，好歹還有口飯吃。家裏的事不用你管，我和你娘勤快點，用不了幾年就能把貸款還上。」孔父孔洪斌說的輕描淡寫，可自幼便在村裏長大的孔達卻知道這二十萬需要付出多少艱辛。

「我不走，我會想辦法把錢還上的。」孔達心意已決。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我和你爹都是為了你好！」孔母張秀萍不禁有些着急，苦口婆心的說道：「咱家現在負債纍纍，你留在這裏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你趕緊回去上班，說不定還能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

「娘，家裏現在這副模樣，我不會把您和爹放在家裏不管的。掙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們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孔達態度堅定。家中生逢變故，父母年事已高，不能不管不顧。

「唉！」孔洪斌長嘆了一聲，便一聲不吭的吃起晚飯。

孔母張秀萍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擔憂道：「你說的那個直播真能掙到錢？」

「能。」孔達應了一聲，不過此時的心思並不在直播上面，而是琢磨起那塊兒忽然消失的古篆令牌，總覺得這件事太詭異了。

「秀萍，先吃飯吧。」孔父孔洪斌拿起了筷子。孔母張秀萍也沒有說話，她是典型的農村婦女，知道維護丈夫在家中的地位。

一家人各有心事，氣氛也變得有些沉悶，不聲不響的吃過晚飯之後，父母便回去休息了。孔達洗碗刷鍋，把饅頭泡在剩餘的菜湯里，解決了大黃狗的晚飯。

大黃狗高興的搖頭擺尾，吃的口水四濺。今天晚上的伙食雖然差了點，不過倒也說得過去。

孔達將院門鎖好，這才快步來到了房間里，開始檢查受傷的雙手。傷口的位置光潔如初，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難不成今天真遇到了鬼打牆？」孔達滿心狐疑，拚命回想起那個古篆令牌的模樣。可就在這時，視線變得朦朦朧朧，恍若來到了一個奇妙的空間，也看到了一尊丈許高下的石像，石像的雕工極其精湛，栩栩如生。

這是一位穿着古裝的中年男子，挽著髮髻，留着山羊鬍子，面色威嚴，目光深邃，右手中拎着一把鋤頭，左手裏則抓着一把穗子。孔達只認識小麥和高粱兩種，剩下的三種則根本不知道是什麼農作物。

腳下的黑土地散發着泥土的芬芳，異常肥沃，踩上去都能陷腳，俯身捏起一把土，用力捏成圓球，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潮濕。

天空灰濛濛的，根本沒辦法斷定現在的時間。土地的盡頭則是無邊的黑暗，就好似擇人而噬的巨獸一般。

這裏面積不大，總計也就五六畝地的範圍，地面乾淨的嚇人，連個草葉都沒有。不過那尊石像有些突兀，竟然在這片土地的中間位置。

「農，生之本！」

「吾為司農，掌管萬物枯榮。」

當孔達的目光重新落在石像上時，空間中驀地響起了如雷般的響聲，有關『古篆令牌』的事情也悉數出現在了孔達的腦海中。

古人雕像，正是傳說中的五穀之神后稷，左手中的一把穗子正是『稻，黍，稷，麥，菽』五種農作物，也就是眾人所知的五穀。

古篆令牌，則是司農令，可以讓孔達擁有超強的感知，調動枯榮之力；這片司農空間，則是司農令的根基，只是需要進一步完善。至於需要什麼才能完善，孔達卻是一無所知。

冷靜下來之後，孔達來到了石像腳下，觀察一番才發現腳下的基座上有一個盤膝而坐的陰刻。畫中之人五心向天，雙眸微閉，神情專註。

這到底是什麼？

孔達盯着陰刻思索半響，便徑直來到土地的盡頭。為了確保安全，他抬手伸向了那漆黑的空間。可誰知手掌剛剛碰到，便被一股輕柔的力量彈了回來。

「我要怎麼離開司農空間呢？」這個想法剛剛出現，視線陡然模糊不堪，下一刻清醒過來。「這難道都是真的？」孔達環顧四周，滿臉狂喜。接下來，便再次進入了司農空間，旋即又退了出來。整個過程極其自如，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孔達在這個過程中還發現，必須心神專註，不然會影響進入。

發家致富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了！

孔達想到『生榮之力』也變得躁動不已，決定連夜便展開行動，確定事情的真偽。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撿到寶貝的孩童，恨不得馬上搞清楚所有力量的使用技巧。

大黃狗看到孔達從屋內走出，搖頭擺尾的跑了過來。

「走，咱們出去轉轉。」孔達說完便向外走去，為了不讓父母擔憂，喊道：「爹，娘，我出去一下，你們早點歇著，不用管我了。」

「這麼晚了，你出去做什麼？」孔母張秀萍隔着窗戶問道。

「我出去溜達一圈兒，一會兒就回來。」孔達說話之間已經走出了院子，還順手鎖上了大門，一人一狗快步朝着村外走去。

「當家的，你真不讓孔達走了？追債的來了，咱家可就一無所有了。孩子還沒娶媳婦呢，我們不能耽誤了他呀！」孔母張秀萍心急如焚，聽到院門關閉這才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孔父孔洪斌擰著眉頭，言語中透著深深的無奈：「孔達的脾氣隨我，不讓他留下來他也不會走的，到時候只能是吵架。我現在身體不好，再病了就真成你和孩子的負擔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想開了就行，我之前還怕你想不開，心裏彆扭。」孔母張秀萍察覺到丈夫心情低落，急忙安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