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堅守隆城(四)

肖勁往城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西涼士兵方陣又一次集合起來踏步而來。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下去吧！」按常規操作，肖勁準備與石泰下去躲躲。

「肖大人！肖督事！」忽然胡將軍急火火燎地跑過來。

示警的大鑼再一次被瘋狂敲響，休整的士兵紛紛就位，民夫們爭分奪秒地把石塊擂木背上來。

肖勁急忙問道：「胡將軍，我在這兒，有什麼事兒？」

胡將軍一把扯住他：「肖大人請看，西涼人卑鄙無恥，把無辜百姓趕在最前面，咱們怎麼辦？」

肖勁一怔，探身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西涼人從陣后趕過來一大群百姓裝束的人，他們蓬頭垢面，手無寸鐵，卻被長予弓箭逼到了最前方。

「這這這，」肖勁緊張的結巴起來：「你們平時怎麼弄的？石將軍，你怎麼弄的？」

石泰眨巴眨巴眼：「肖將軍，這些人定是西涼軍人假扮，用來迷惑我們！」

肖勁仔細觀看，他們步履蹣跚，扶老攜幼，哪像西涼軍人？

聽着「沙沙」之聲愈發臨近，已經到了弓箭射程之內。士兵們張弓搭箭，緊張地等著命令。眼看西涼人的投石機到達最佳攻擊位置，高大的雲梯步步逼近，胡將軍急了：「肖將軍，你快拿個主意呀！」

「啊，我三姑在裏面！」

「我二叔也在裏面！」有壯丁認出了自已的親人絕望地叫道。更多的人認出了自已的鄰居，發小，親朋，好友，拉弓的手不覺鬆了下來。

肖勁現在明白過來，他們不肯背負下令射殺百姓的罪名，要自已背鍋來了！看着越來越近的漢人百姓，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們驚慌失措的表情和瑟瑟發抖的身體了。肖勁冷汗冒出額頭，不管他們無辜還是自願，現在他們確實成了西涼人的排頭兵。

「停！停！我是肖勁，我要見你們權大將軍！」肖勁鼓足勇氣露了半個臉喊道。

沒有人回應，西涼軍隊穩步前進。

「肖大人，敵人到眼前了！」石泰找來了幾面盾牌令人掩護肖勁：「咱們撤不下去了！」

「放箭！」肖勁無奈。這罪名只能擔着了，遂大喝一聲，躲到箭跺後面，立時有幾個禁衛軍舉了盾牌把他圍在其中。

「放箭！」胡將軍隨之大喝。與此同時西涼人亦張弓射箭，一時間只聽叮叮噹噹和噗噗之聲不絕於耳，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隨着震天動地的喊殺聲，慘烈的攻防戰已然打響。

有兩個盾牌手不幸中箭倒斃一旁，肖勁立馬看到了密如蝗蟲的箭矢射過城牆。

「我靠！」肖勁大驚，小心翼翼抓過一個盾牌擋了空缺，縮手縮腳盡全力藏在盾下。

「殺呀，不能讓敵人上來城牆！」耳邊傳來胡將軍的怒吼，乒乒乓乓兵器撞擊之聲四起，各種咒罵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弓弦箭矢之聲反而弱了不少。

石泰知道西涼人已近在咫尺，遂一手執劍一手執盾站了起來，果然看到西涼人順着雲梯源源不斷跳到城牆。

「快起來，把敵人殺下去！」石泰大喝一聲，仗劍而劈，把一個正爬梯的西涼士兵砍落城牆。

看着身邊僅存的禁衛軍將士紛紛起身與敵廝殺，肖勁也是血往上涌，前後看看，從一名犧牲的同袍手中搶過一柄長槍，一寸長一寸強，就它了。

鼓足了勇氣，肖勁探出身來，眼看慘烈的戰場，士兵們殺紅了眼猙獰的面孔，差點閉過氣去。一愣神間，眼前一黑已被人撲倒。

滾了一圈才發現是石泰，只見他搶過一張長弓，搭弓射箭，乾淨利落一下干翻城牆外雲梯上放冷箭的西涼士兵。

「多謝石將軍救命之恩！」肖勁急忙喊道。

「肖將軍神勇！」不料石泰卻對着他點點頭，繼續搭弓射箭。肖勁臉一紅，緊抓長矛，大喊一聲，站起來直刺他看到的最近的西涼兵。

幾乎沒有感到阻力，長矛直刺進他腹部，那西涼兵眼一閉掉下城牆。

「肖將軍威武！」禁衛軍大聲喊道。肖勁也被感染，大聲喊道：「粱國必勝！殺呀！」當下緊抓長矛，拼了命的見西涼人便刺，一下兩下三下。梁國士卒士氣大漲，紛紛大喊大叫，拿出了拚命的架式，西涼人一時抵抗不住，已爬上城牆上的竟被團滅。

石塊，擂木，弓箭代替了近身肉搏，西涼人死傷慘重，敗勢已現，不久便聽到了西涼鳴金收兵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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