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公之於眾

第七百七十二章 公之於眾

文首輔看了看宋衍深,又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老臉一熱,心想這可怎麼辦呀。

他沉聲問道:「你的?」

文景行接收到了自家老父親的眼神,詫異了一下,什麼你的我的?他爹說話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他對文首輔解釋道:「這是二弟帶回來的人,是本次鄉試長河府的解元,其他的二弟也沒跟我多說,硬是要見到您之後才肯說。已經在車上跟我打了一路的啞迷,現在人回來了,您老替我問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文首輔知道他二兒子出京城許久了,到底是在忙什麼他這個當爹的也不知道,他瞪了文景則一眼:「有什麼就說什麼,正月十五早過去了,別在這玩猜燈謎。」

「行,那我就直說了。」這個在文景則心裏藏了一年多的秘密,終於要在此刻公之於眾了,他對文首輔說道:「家裏不是有小妹的畫像嗎,爹你放哪了?拿出來讓宋衍深認一認,看看是不是和他娘長的一模一樣。」

他這話說的十分直白,無論是對文家人來說,還是對宋衍深而言,都異常地具有衝擊力。

「你說什麼?」宋衍深聽到這話之後,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僵硬地看向文景則,艱難地開了口。

但此時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疑惑,終於有了解開的方向。

原來如此,怪不得文夫子一直對他是那般態度。這世上所有的善待都是有原因的,現在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獃滯的人不僅宋衍深一個,連文景行和文首輔都傻眼了,文首輔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顫巍巍地問道:「文景則,這可不能亂說呀。」

連兒子的大名都叫上了,可想而知文首輔有多慎重了。

「我要是亂說的話,我至於把人領回來嗎?這事我都查了將近一年了,你知道沈周潤當初從哪得到的那枚玉佩嗎?他跟你說是南邊的東平府,其實根本不是,是在張兄治下的長河府。

沈周潤說沈屹銘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才將玉佩當掉。其實也不是,是小妹把這玉佩當做宋衍深的定親信物給了同村的李家人,而李家見利忘義,把這玉佩拿到當鋪當掉,當玉佩的時候,正好碰到沈周潤派出去找小妹的人,便順勢將玉佩買了回來。」

「不對,你說的那個人既然從當鋪里買走了玉佩,必然會向李家人詢問這玉佩的原來主人,若是問起原主的話,那我的下落就不是秘密了,為什麼當時……」宋衍深滿腦子困惑,覺得哪哪都有問題。

文景則為了讓宋衍深相信自己的話,搶著說道:「你以為沈家的人沒問嗎?他問了,可惜李家人為了獨佔那賣玉佩的千兩銀子,怕說出玉佩的原主以後這銀子就到不了自己手裏了,便謊稱玉佩的原主人已經死了,還說這是從墓里得到的無主之物。

沈家人本就覺得一個女子孤身淪落在外,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連我們不也對小妹的存活不抱希望嗎?

那人一聽李家人說原主死了,他立刻就信了,回去上報了主子,沈周潤一拿到這枚玉佩就派人去東平府收買那鎮子上的人,跟他們囑咐過,如果有人來詢問的話應該怎麼說,沈周潤就靠着這枚玉佩把咱們一家人都騙過去了。

沈屹銘長的那個樣,哪點像咱們文家人?你們總說沈屹銘不跟咱們家親,他都那麼大了,知道自己親爹親娘是誰,如何會跟咱們這一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親近?你們也別再問我這事到底是真是假,反正這事張兄查過一遍,他告知我之後我又派人查了一遍,反正在我這裏這件事千真萬確,這個外甥我認定了,你們若是不信的話,儘管派人再去查。」

宋衍深想說等等,他還沒反應過來呢,怎麼就多了個舅舅?

文景則說完之後,屋裏突然一片沉寂,文首輔突然起身,親手從書房的暗格中取出了畫卷。

那幅畫卷緩緩展開,宋衍深望過去,只一眼,眼圈便紅了。

他娘親剛去世的那一年,宋衍深一宿一宿地哭,可是後來娘親再也未曾入他的夢裏了,他很怕忘記娘親的音容相貌,每日都在腦海中描摹娘親的眉眼。但是慢慢的宋衍深已經不確定自己記憶中的娘親,是他幻想出來的模樣,還是娘親本真的模樣。

而現在終於又讓宋衍深見到了他娘親的樣子,畫卷中的女子看年歲像是還未出閣,十幾歲的小姑娘天真無邪,不像他記憶中的娘親,眉頭總有幾絲愁緒環繞。

「娘……」宋衍深叫了一聲。

這一聲很輕,輕到像是羽毛落在地下,文家三人如果不是看到宋衍深嘴動了,都會懷疑自己有沒有聽到剛才那一聲「娘」。

這份真情實意是做不得假的,他們親眼看見宋衍深在短短一瞬間,便從紅了眼眶到眼淚落地,那是一種無聲的流淚,這一滴眼淚像是砸在了他們心上。

文首輔突然想起來當初沈周潤把沈屹銘領回家的時候,沈屹銘對着小閨女的畫像,嚎得滿院子都能聽得見,可是現在和宋衍深的反應一對比,真覺得沈屹銘當時就是虛情假意,活像是在戲枱子上唱大戲一樣。

「你娘她……」文首輔下意識地想問些什麼,可是話剛出口他又停住了,他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承認了宋衍深的身份。

張子安的為人他是知道的,為人做事最是嚴謹不過,更何況他二兒子又專門出京查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想必不會有假,只是文首輔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把我爹也叫來吧,我娘的事情我爹比我更清楚。」昔年往事宋衍深又能知道多少呢?

他娘的事自然是他爹知道的更多,不僅是文家人想知道,宋衍深自己也想知道他娘是如何從京城流落到宋家村的。

只是往日他爹並不愛在家裏提起他娘,所以宋衍深也一直沒有機會問,這次終於可以問個明白了。

文首輔褪去了一身的氣勢,像個慈善的老人一樣,不停地點頭:「你說的對,我這就讓人去請你爹過來。」

只是文首輔派出去請宋興懷的人前腳剛出文家府邸,後腳文景則的跑腿小廝就把林靜漪和宋興懷帶過來了。

文景則看見林靜漪和宋興懷進來,還詫異了一下,想說怎麼這麼快?但瞬間就想通了,估計是林靜漪自己要來的,不是文首輔剛才派人去請的。

看見林靜漪和親爹進來,宋衍深一直提起來的心終於放到了實處,文夫子雖然也是他相交一年的熟人,但是只有看見林靜漪和父親時,宋衍深才真正的覺得安心。

他終於不是孤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聽着這些令人悲傷的往事。

林靜漪一眼就看見宋衍深眼圈泛紅,往前走了幾步到他身邊去,本來想拿帕子給他擦擦眼淚的,但在場的人這麼多,做這些親密的事不太合適,只好拍了拍宋衍深胳膊,以示安慰。

小廝給他們上了茶,宋衍深把剛才聽到的事又複述了一遍,講給林靜漪和宋興懷聽。

林靜漪是真的沒有想到宋衍深的身世居然會有這樣的隱情,她雖然沒見過自家婆婆婆,但是之前從李家人那裏要回賣玉佩所得之銀時,林靜漪就覺得能有這麼一枚貴重中玉佩的女子,應該不是簡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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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從天降:農門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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