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無法無天
下河村距離縣城不遠，狂奔了半個小時，終於在差點累斷氣的時候，來到了警察局。
宋小軍看到在警察局外面站崗的大蓋帽綠軍裝的警察，也顧不得害怕了，跳下車子，瘋了似的跑向那位站崗的警察同時，然後雙腿「噗通」一聲，跪在了那人面前。
站崗的警察同志一看，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給下跪了，當時就身姿颯爽的跳下崗哨，彎腰將這個孩子抱起來，入手的感覺就是這孩子很瘦，也顧不得他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
「小朋友，你怎麼了？」他聲音溫和的問道。
宋小軍看到大蓋帽上的國徽，激動的哇哇大哭。
杏花嬸子停好自行車趕忙上前來，蹲下身拍打着宋小軍的後背，「小軍，快說，你姑姑咋著了。」
「嗚嗚嗚，警察叔叔，你救救我姑姑吧，我姑姑要被人給打死了。」他記得宋小花的交代，雖然說得不是特別清楚，可意思面前的警察卻聽明白了。
他去對面和同事打過招呼，然後帶着宋小軍走進警察局。
宋小軍的情緒很不穩定，問的再詳細一些他也解釋不清楚，只是不斷哭着讓警察救救他的姑姑。
幾位警察一聽，既然老百姓來報警，他們肯定是要出警的，隨後警察局裏就派了三名警察一塊騎着自行車，再次往下河村狂奔而去。
杏花嬸子沒力氣了，讓小軍坐在一位男警察的後座上。
這個時代只有那些大城市或者是省城裏才有警車，地方警察基本都是28大扛，再偏僻點的警察局，也只能靠着兩條腿走街串巷，但是不管什麼條件，絲毫不影響他們為人民服務的熱情與宗旨。
知道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一路上他們三人帶着一個孩子，半點都不敢耽誤。
至於杏花嬸子則是緩慢的跟在後面，去的時候耗光了力氣，回去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不過她也不擔心，有警察同志在，想來小花和小軍會沒事的。
一路上單獨騎着自行車的警察同志倒是喘息著詢問宋小軍一些情況，可惜這個孩子年紀太小，幾乎就是不知道什麼事情，沒辦法，只能到達目的地后再詢問當事人了。
兩個男同志的速度快，那位女同志的速度稍微慢了些，可還是落後不遠，倒是能跟的上。
三人抵達下河村的時候，這裏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吃午飯，村子裏倒是看不到多少人，偶爾能瞧見三兩個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鬧着。
根據宋小軍的指路，三人來到了張勇家裏。
看到張勇家掛着白綾，而且裏面的人胳膊上和鞋面上都縫著白麻布，還能聽到裏面哭天搶地的聲音。
看到有三位警察同志停在張家門口，來這裏披麻戴孝的人看到他們后，都有些忐忑。
民怕官，不管有些人有沒有做虧心事，看到穿着警服的同志，還是會覺得不踏實。
宋小軍心裏也是害怕的，但是他身邊站着警察同志，又想到姑姑還全身是血的躺在張家的雜物間里，被警察同志從後座抱下來的時候，就抓着一位警察同志的手，托拉硬拽的往後院廂房裏去。
「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張勇看到警察，嚇得臉色都白了，他可是村子裏的一霸，仗着家裏弟兄十幾個，還有一個做村長的表叔，這些年沒少在下河村裏作威作福。
尤其是以前公社時期，他基本上都不會正兒八經的幹活，還被安排在最輕鬆的地方上工，每年分糧食和豬肉的時候，也比其他老百姓家裏多，不過這些都是暗中做的，即便是村長也不敢明面上偏袒這個表侄。
帶頭的警察同志叫劉京飛，他指著身邊拖拽著自己的宋小軍說：「這位小朋友說你們打了他的姑姑。」
張勇一家臉色頓時黑了，尤其是張勇的女兒，更是惡狠狠的看着宋小軍，要不是警察同志在，她非得扇宋小軍幾巴掌，再狠狠的踢幾腳才解恨。
「哎喲警察同志，我們也正要報警呢，昨兒可是我兒子和他姑姑大喜的日子，誰知道今早起來，我兒子就被宋小花給害死了，你們要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哇。」張勇不待開口，他的婆娘就頂着通紅的眼眶，哭塌在地上，瞧著別提多可憐了。
劉京飛現在也不知道誰對誰錯，不過他們的兒子死了，兒媳婦肯定還活着。
「這件事我們需要調查，現在你們的兒媳婦在哪裏？叫他出來我們調查一下。」
這句話說完，張家人頓時有些措手不及。
早上張勇媳婦狠狠的暴打了宋小花一頓，然後就扔到了雜物間，那模樣的確很慘，可是哪裏敢讓警察同志看到。
不過人家都上門了，他們還真敢不交出人來？
張勇只是個窩裏橫的，莫說是看到警察了，就是遇到個穿着體面的城裏人，他都會諂媚的腿肚子打哆嗦。
宋小軍握著劉京飛的手不肯撒開，依舊用力的把他往一個方向拖拽。
「警察叔叔，我姑姑在後面！」
「你這臭……」張勇小兒子上前兩步，可是看到縮回到劉京飛背後的宋小軍，再觸碰到劉京飛的視線，他臉上的怒火頓時化作一抹令人厭惡的笑容，「你這孩子咋的亂說，你姑姑回家去了。」
「警察叔叔……」宋小軍仰頭看着劉京飛，大眼窩裏的淚珠洶湧的滾出來，「我姑姑全身都是血，在後面……走，警察叔叔……」
看到宋小軍哭的慘兮兮的樣子，劉京飛不管如何肯定都得去看看。
他看向張勇一家人，冷著臉道：「你們可知道，現在還說慌，就是妨礙警察辦案，可是要被拘留的。」
「……」張家人一聽，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三位警察一看，心裏就有了一個大概，知道宋小軍並沒有說謊。
劉京飛現在也不僵著了，任由宋小軍帶着他們三人來到後院的雜物間。
推開門之後，看到躺在雜草堆上的女子，三個人集體沉默了，眼神里還帶着不可置信。
「真是無法無天，這還是我們的新華夏嗎？真當這裏是舊社會地主家裏，能仗着有錢有勢就隨意打殺？」女警察叫李娟，看到倒在柴草堆上，近乎奄奄一息的宋小花，眼眶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