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和三嬸的交鋒（1）
第754章和三嬸的交鋒（1）
……那是？
王容眯了眯眼，那張胖乎乎，很討老人喜歡的圓臉上，狹長的眼眸微眯，長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震驚和思量。接着，一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天空中的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來。
「初夏來了啊？」
「爺爺、二爺。」林初夏笑得眼睛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兒，和兩老打過招呼后，才看向坐在一旁，說是陪兩老曬太陽，就只起到了「陪」的作用，並且，早就在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溫暖陽光里昏昏欲睡，聽到動靜后，拿惺忪的睡眼瞅向自己的林愛華，揮起右手，跟個招財貓似的笑着招呼道：「三叔。」
最後，才將目光移向坐在兩老下首，哪怕是陪聊，卻依然謹記兒媳婦應有恭謹尊敬姿態的王容：「三嬸，一晃，又是五年沒見面了，你和三叔還是那樣的年輕，看着就讓人羨慕。」
王容眼神閃了閃，「五年」這個詞語，也許，林初夏是隨口一說，兩老和林愛華也沒特意留意，但是，她卻隱約感知到幾分「風雨欲來」的苗頭。
「我和你三叔一回來，就發現我們才是老菜幫子，其它的人都看着比我們還要顯年輕。和他們聊了聊，才發現現在家裏日子過得，可比我們外面打工的輕鬆多了。」
王容嘆了口氣，不露痕迹地再次提醒了兩老一次：為什麼，他們夫妻倆會比同齡人顯老？不就是因為在外面打工，說是賺錢，但對他們這些沒文化、沒技術、沒背景的農村人來說，就跟賣苦力沒兩樣？簡單地來說，也就是杜鳳曾提到的「拿命去吭錢」，賺得再多，到頭來，可能連看病的錢都不夠，還得倒貼自己沒出門打工前就辛苦攢下來的「棺材本」。
「那怎麼一樣呢？」林初夏佯裝沒聽出王容話里流露出來的指桑罵槐意思，而是一臉嚴肅，單純就事論事的語氣，補充道，「老話不是說『年輕的時候吃苦，年老后就能享福，年輕的時候享福，年老后就要吃苦』嘛？」
「三叔三嬸，你們現在確實吃了些苦頭，但是，等到軒兒結婚生娃后，不就能帶着兒女一起孝順你們了？所以，那個時候，你們就只管享受兒孫們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旁的什麼瑣碎事情都不用操心，多享福啊！」
末了，還無意識地吐槽一句：「也不用幫着帶娃，想起來的時候就逗弄一番，沒想起來的時候，就撒手不管，可不比我爺幸福多了？！」
林愛華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不管不顧地指著林初夏的鼻子，噴她個狗血淋頭，讓她明白跟長輩不能「沒大沒小」吧？然而，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話，還在喉嚨旁打轉，下一刻，就被林二爺仿若無意中看過來的警告目光給澆滅了。
王容磨著后槽牙，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抖動着，胸腹間的怒氣翻騰著，恨不能下一刻就直衝雲霄，讓林初夏真切地體會一把什麼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然而，讀書方面不行，腦瓜子卻特別靈活，情商更是分分鐘碾壓鄧秀珍這個做大嫂的她，哪怕是在和兩老訴苦，也都分出一縷心神在周圍，哪能在和林初夏閑話家常的時候，沒特意去留意林爺爺和林二爺的神情呢？
如果說，林二爺是拿威脅和警告的目光，淡淡地瞥了眼林愛華的話，那麼，林爺爺就是一臉的若有所思，偶爾，看向他們夫妻倆的目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慈祥和藹后，就讓王容摁死林初夏的心都有了。
可惜，這個想法，連以前，林初夏不那麼討喜的時候，她都沒辦法做到，就更不用說，眼下，林初夏已經踩着林浩軒這個「小孫子」，一躍成為兩老甚至整個老林家的團寵時。
忍！忍字頭上一把刀！！
「果然，女大十八變，瞅瞅，這才幾年沒見面，初夏就這麼會說話了。看來，大家說得不錯，這女孩兒就是要富養，多見見世面，才不會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小恩小惠舉動給迷了心竅，做出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
說到這兒時，王容特意頓了頓，臉上也浮現一抹懷念來。
「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性子特別地安靜，一坐就是大半天，連動都不願意動彈一下，就更不用說和人說話了。那個時候，我們都擔心你性子孤僻，以後到了學校后，會被人欺負，出了社會後，也會被人排擠。不過，現在瞧著，你這兩年來，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跟生死關頭大徹大悟般，變得越發圓滑起來。」
「兩年」這個詞語，對王容來說，就和之前林初夏嘴裏提到的「五年」一樣，只是隨口一說。然而，兩老是否像之前那樣，並沒有特別留意呢？而，「生死關頭大徹大悟」這個說法，是不是特別地熟悉？不正是農村裏篤信玄學的老人家，曾聽說甚至曾遇到過的，類似XX附身之類的情況嗎？
「你小學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的時候，特別喜歡看神話傳奇。那時，你媽還說過，特意將一本寫了飛燕等美女的傳奇塞到了衣櫃里，卻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你翻出來了。後面，你媽一氣之下，就將那書給撕碎了，結果，你又悄悄地撿回去，用透明膠拼好了？」
「神話傳奇」，一旦扯上飛燕等美女，那麼，就是上一代人特別熟悉的禁書了。
「還有一次，你跟你同學借了，看得那叫沉迷忘我、如痴如醉，上課的時候，就被老師收走了。你那位同學，有一個姐姐在學校很受歡迎，就帶着她，特意挑了大年除一那天，跑來找你，給了你兩個選擇：要麼，還書；要麼，給五塊錢。」
這件事，一樣發生在林初夏三四年級的時候。當時，教語文兼代班主任的那位老師，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班內的學生這件事，因此，林初夏不僅被收了書，還被罰了寫檢討，如果不是顧及著林愛國鄉政府宣傳幹事的身份，那位班主任還會像對其它人那樣，直接兩耳光就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