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撿到大垃圾

砰——

轟隆——

嘩啦啦——

山高的垃圾堆塌了。

過時的舊機器猶如雪崩，一股腦倒在地上，揚起了大片大片的塵土。

一個約摸三四歲的娃娃走出來。

手短腿短，頭髮也短，亂蓬蓬的一團，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嬰兒肥的小臉上沾滿了灰，面無表情，手裏抱着少了隻眼睛的掃地機器貓。

娃娃抬頭，看見垃圾堆中央，出現了數不清有多少個自己那麼大的東西。

從天上掉下來的。

炸彈？

機械人？

娃娃眨了眨眼睛，繞着那玩意兒走了一圈，看着好像是只大狗。

嗯，在娃娃的認知裏面，是這樣的。

又繞了幾圈，娃娃發現一個類似門的東西，搖搖晃晃地蹲下來，湊近仔細觀察。

半晌，娃娃瞅了瞅懷裏的機器貓，摸出它硬邦邦的尾巴，往上面戳戳、敲敲。

好像碰到了什麼開關。

啪嗒！

縫隙張開，瞬間吐出一個盒子，滾落到娃娃的腳邊，就啪的關上了。

娃娃把機器貓放在地上，撿起盒子，看了一會兒，上手摸幾下，但盒子毫無動靜。

嗡嗡——

奇怪的大狗振動了起來。

正準備把盒子倒過來看的娃娃，馬上後退幾步，抱緊地上的機器貓。

唰！

一隻手突然從上面冒出來，緊接着一個男人出現在娃娃的視野里。

「痛死我了……可惡！」男人捂著頭呻吟，罵罵咧咧地從上面爬下來。

視線觸及陌生的奶娃娃，他頓了一下。

好可愛的小孩啊！

就是表情有點冷……

他揚起一個溫柔的笑，抬腿走來，蹲下。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娃娃沒有回答，而是伸出藕粉的手指，指向男人：「狗狗。」

男人愣住：「我不是狗。」

娃娃指了指大東西，又指了指男人。

「大狗狗，小狗狗。」

男人有些好笑：「叔叔不是狗狗，你手上那個盒子是叔叔的，能還給叔叔嗎？」

「我的。」

「什麼？」

「我的。」

娃娃抱緊了那個盒子，兩腿還騎在機器貓的身上，再加上那張嚴肅的小臉，就像個護食的幼崽。

男人無奈地抿一下嘴，換了個說法。

「這樣吧，叔叔先告訴你叔叔的名字，然後你再告訴叔叔你的名字，這樣好嗎？

娃娃沉默幾秒，微微點頭。

男人鬆了口氣，伸出手，禮貌地笑着：「你好，我叫察爾。」

娃娃瞟了一眼他的手，綳著小臉，說：「你好。」

察爾等了等，沒等到後續，輕輕皺眉，「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姨姨說不能告訴陌生人名字。」

看來是家裏人培養了安全意識啊。

「可是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呀，那我們就不是陌生人了，對吧？」

察爾試圖說服對方。

娃娃卻認真地回答：「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們還是陌生人。」

察爾：？？？

因為是陌生人所以不告訴名字，如果要成為熟人則必須知道名字……

這邏輯，他該怎麼破？

察爾思索了一下，目光掠過龐大的機甲，想到那些星警馬上就要追過來了。

於是他用拳頭對準機甲，一束光從食指上的指環中射出，包裹住機甲，收了進去。

轉過身，對上渴望的雙眼。

「那是什麼？」

娃娃從機器貓上爬下來，指着他手上的指環問。

「你說這個？」察爾把手舉起來。

「嗯。」

「這是我的納戒，裏面儲存了很多東西……你想要？」

娃娃沒回答，只是把他手掰下來，細細地觀察起來。

兩隻大眼睛亮閃閃的。

察爾微不可見地一笑：「你要是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

「樂思。」

樂思小娃娃的搶答速度顯然超過了後半句話。

說完，趁著察爾還愣神，上手就想把指環拔下來。

結果半天沒弄下來，抱着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表情很是疑惑。

察爾不由輕笑，「這是與靈魂綁定的，光靠外力可不能摘下。」

樂思立即甩開他的手，圓圓的眼睛瞪着他，彷彿在控訴他是個騙子。

察爾無辜：「我話還沒說完呢，是你先搶答的，我只是想說讓你看看藏在裏面的戒靈而已。」

樂思沉默片刻，抱緊盒子，拽上機器貓，轉身就走。

「哎，你不好奇戒靈是什麼嗎？」察爾大聲呼喊。

後者走得更快了。

察爾看看四周，連忙跟上去。

一路尾隨，經過的都是一堆一堆的垃圾。

察爾皺眉，拇指輕輕轉動納戒，在識海中與裏面的戒靈對話。

「擎牧，這是什麼星球？怎麼到處都是垃圾？」

一道沉穩的男聲回復他。

【十三區，藍星。】

十三區？

那個貧民區！

沒聽說過貧民區有一顆藍星。

況且，藍星這名字，聽起來就很美，這地方，跟「美」這個字完全聯繫不上啊。

【藍星形成比地球還晚，誕生之初，幾乎整個星球都是海洋，遠遠望去，就是一顆水藍色的球，得名藍星。】

【當時十三區其他星球的奴隸們需要地方安置，便填海造陸，把海洋埋了，後來隨着奴隸們年邁體弱，沒人管，就扔在這裏，廢棄垃圾也扔在這，慢慢的，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難怪，他不知道也正常。

這麼窮的星球，哪個海盜會來搶？

聽着擎牧科普的功夫，察爾已經跟着樂思到了一間屋子。

說是屋子，也算勉強了，埋在垃圾堆里完全看不出來外形，倒像個密封的帳篷。

「姨姨，我回來了。」

稚嫩的聲音出口，沒一會兒，那屋子門就開了。

一個系著圍裙的年輕婦人走了出來，彎腰握住樂思的雙肩。

「思娣啊，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念娣剛醒，正哭鬧呢。」

樂思猛一張眼，抬腿往裏跑。

屋子裏面更加簡陋，只擺放了幾個木板，充當灶台和餐桌。

相比起來，一個乾淨的舊式搖籃擱在牆邊，十分醒目。

搖籃里，幾個月大的嬰兒嗷嗷大哭，臉都憋紅了。

「妹妹不哭，吃奶奶。」

樂思嘴上哄著，打開搖籃，想把嬰兒給抱出來。

張姨看見，嚇得連忙抱過去。

「哎別別，你可抱不動，讓姨姨來，你去廚房泡奶吧。」

樂思點點頭，邁著小短腿，跑向了所謂的廚房——門板後邊。

「你是誰啊？」

張姨抱着嬰兒哄，回頭髮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陌生男子，還在往裏看，頓時警惕起來。

察爾立即正了正神色。

「不好意思，打擾了，只是那孩子拿了我的東西……」